第二十五回 玉佩為證

第二十五回 玉佩為證

老哥哥的聲音道:「很簡單,地下撿起一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上彈出去,這樣你就可以幫你阮大哥把那黑小子的旱煙管彈歪,使不出花招來。」

席小蓉道:「我恐怕沒這樣準頭,也沒這樣大的力量。」

老哥哥聲音道:「這個你不用管,只要多撿些石子朝那黑小子彈出去就是了。」

「好!」席小蓉早知道這位老哥哥絕非常人,這就俯下身去撿了一把小石子,說道:「我彈了。」

老哥哥聲音道:「你只管彈好了。」

席小蓉用中指扣著石子朝婁時雨彈去,說也奇怪,她中指才把一粒小石子彈出。

耳中就聽到「咻」的一聲,緊接着又是叮的一聲,果然彈在婁時雨的煙管上了,心中一喜,就把石子一顆接一顆的彈出。

但聽咻咻叮叮之聲,不絕於耳。

那邊正在全力和阮天華搏鬥的婁時雨,但覺叮叮之聲接連激射而來,每一記都打在自己旱煙管上,勢道之強,直震得自己虎口生痛。

一支旱煙管再也施展不開,心知今晚再打下去,絕難討得了好,雙足一點,一個人凌空躍起,舍了阮天華就走。

就在這時候,阮天華耳邊響起老哥哥的聲音叫道:「小兄弟,等他落下來就給他一掌。」

婁時雨一下躍起三丈來高,正待往斜刺里掠去,突覺雙腳足踝一緊,被人從下面扣住了足踝往下直拉。

身在半空,自然無法掙扎,就被那人拉着往下直落。

阮天華聽了老哥哥的話,看到婁時雨從空中瀉落,左手凌空一掌劈了過去。

那知掌勢堪堪劈出,婁時雨一個人卻迎着手掌而來,砰然一聲,不偏不倚,擊在他后心上。

婁時雨連還手機會都沒有,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一個人又應掌飛起,直摔出一丈以外。

阮天華雖覺奇怪,婁時雨何以會毫無抵抗迎著自己掌風上來?卻不知道婁時雨是被老哥哥捉住雙腳送過來的。

秦嶺四凶同時喪命,白雪寒和冷秋霜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路旁除了桑鳩婆,阮天華,席小蓉、青兒,再也沒有第五個人影。

席小蓉舉目四顧,咦道:「阮大哥,那個老哥哥呢?」

桑鳩婆尖笑道:「這位老人家大概早就走了。」

席小蓉道:「乾娘,你看到老哥哥了?他是怎樣一個人呢?」

桑鳩婆道:「老婆子根本沒看到人。」

席小蓉道:「方才女兒和柯老頭動手的時候,他躲在柯老頭身後扳他的手,你老也沒看到嗎?」

桑鳩婆道:「沒有。」

席小蓉奇道:「這老哥哥究竟會是什麼人呢?阮大哥,你也不知道嗎?」

阮天華道:「我沒看到人,怎麼會知道?」

席小蓉道:「你聲音也聽不出來嗎?」

阮天華笑道:「這老人家聲音說得極輕,我怎麼聽得出來?」

桑鳩婆道:「老婆子倒想到了兩個人,不是雪峰神童,就是醉果老,只有這兩位老人家遊戲風塵,有如此高的武功,而且都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

席小蓉道:「這位老哥哥真好,可惜我沒有見過他……」

話聲力落,突聽耳邊響起極細的聲音說道:「小妹子,你要見老哥哥嗎?明晚二更,你在青螺山莊門口就可以看到我,不過不準告訴第二人,好了,咱們明晚見。」

桑鳩婆從身邊取出化骨神針,朝秦嶺四凶屍體上各射了一支,輕輕嘆了口氣道:「今晚要不是有這位老哥哥相助,以秦嶺四凶的武功,咱們四人絕難是他們對手……唉,不知那個叫做聖母的人,還勾結了些什麼凶神惡煞,看來她志在奪回青螺山莊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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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青螺山莊,天色已經大亮。

青螺山莊前面站着商遜和華山門下的四個徒弟,每人一身勁裝,而且都手握長劍,神情極為凝重。

桑鳩婆看到他們,不覺鬆了口氣,笑道:「看來青螺山莊還沒出事。」

商遜看到桑鳩婆,阮天華等人趕回來了,似是也鬆了口氣,趕緊迎了上來,抱拳道:「桑婆婆、阮兄總算回來了。」

這話桑鳩婆聽出口氣來了,問道:「怎麼?這裏發生了事嗎?」

商遜道:「事情是沒發生,但昨天中午稍後,五位山主走後,有人送來了一封密柬,說勾嬤嬤夜間會率同高手來犯,要咱們小心防守……」

桑鳩婆問道:「五位山主去了那裏?」

商遜道:「是勾總管要人急足傳來的訊息,說他們那一路遇上了強敵,要五山山主急速趕去馳援……」

剛說到這裏,祝天霖、應重信,陸子羽三人一起迎了出來。

祝天霖拱手道:「桑婆婆趕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這裏昨晚吃緊得很,大家都望四路人中有人能趕回來才好。」

商遜拱手道:「桑婆婆,阮兄請到裏面休息,這裏由晚輩師兄守着就好了。」

桑鳩婆已從他和祝天霖口中,聽出口風,好像昨晚當真發生了事,這就點點頭道:「好吧,咱們進去再說。」

一行人進入大廳,桑婆婆是個急性子的人,還沒坐下,就問道:「祝少俠,昨晚……」

祝天霖是各大門派門人之首,五位山主走後,就由他主持,說道:「昨天午夜,苟總管要人急足趕來求救,說是路上遇到強敵……」

桑鳩婆道:「苟總管怎麼不親自來呢?」

祝天霖道:「是苟總管親自趕來的,但他在途中遇伏,傷得很重,只好托一個農人趕來送信……」

桑鳩婆又問道:「是誰接見的?」

祝天霖道:「是祝山主。」

桑鳩婆點點頭,祝神機足智多謀,此人由他接見,就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祝天霖續道:「晚輩聽祝山主說,好像苟總管交代那人連絡暗號都說對了,所以五位山主就匆匆走了。」

桑鳩婆問道:「傍晚時光,又有一個人送來一封密柬,是晚輩接到的,據那人說,是君山附近的漁夫,有人給他一兩銀子,要他送來的。密柬中說勾婆子已在趕來君山途中,很可能有夜襲青螺山莊的企圖,要咱們小心防守,但他們到了平台下面,就站住了,連平台都沒上來。晚輩只是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看情形似乎是和坐在石級上長發老人起了爭執,那和長發老人起爭執的是一個老婦聲音,晚輩只聽那長發老人哈哈大笑道:」你怎麼不點起燈來,看看老夫是什麼人?「接着平台下面果然有人亮起了火筒,火光一亮,晚輩也看清楚了,那一頭長發老人,身上穿了一件又寬又大的綵衣……」

阮天華聽得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會是雪峰仙童?」

祝天霖又道:「那老婦人看到他好像很吃驚,就躬著身說了句:」會是你老人家……「長發老人突然發出一聲哈哈大笑,那笑聲聽得晚輩等人不禁心頭狂跳,耳朵嗡嗡作響,半晌聽不到聲音。再定睛看去,坐着的長發老人已經不見了,站在石級下的幾十個人直到此時才紛紛躍退,也急匆匆的退走直到現在,還沒有來過。」

桑鳩婆聽得尖笑道:「果然是冉仙翁把勾婆子等人嚇跑了,你說那十幾個人到得平台下面,就站定下來,一動沒動,那是都被冉仙翁制住了。

只有勾婆子一個人還能說話,直到那聲大笑,十幾個人才被笑聲震開受制的穴道,勾婆子才帶着他們匆匆逃走。」

商桐君問道:「桑婆婆,這是怎麼一回事?」

祝天霖就把有人替苟總管傳訊之事說了出來。

商桐君—怔道:「這是有人故意把五位山主引去的了!」

桑鳩婆矍然道:「商掌門人說的不錯,勾婆子這一著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她認為把五位山主引開了,就可以十拿九穩奪回青螺山莊,卻沒想到冉仙翁會突然出現,把她嚇跑,這真是大出她意料之外的事!」

晏梅平道:「冉仙翁在這裏出現?」

商桐君道:「勾婆子昨晚來了?」

這兩句話,兩位掌門人幾乎在同時問出來的。

祝天霖把昨晚看到的情形,又詳細的說了一遍。桑鳩婆也把此行經過說了出來。

商桐君道:「昨晚在這裏出現的是冉仙翁,那麼幫着阮少兄誅殺秦嶺四凶的又是那一位高人呢?」

桑鳩婆呷呷尖笑道:「自然是醉果老了,因為這兩位老人家,都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做老哥哥的當然要幫小弟弟的了。」

商桐君驚異的朝阮天華道:「阮少兄和這兩位前輩結交,真是福緣不淺。」

封自清道:「先師叔年輕時,曾在雪峰上遇上過冉仙翁,一個身穿綵衣的童子,又蹦又跳的走在他前面,先前還並不在意。但走了好一段路,還是在他前面兩丈左右,心中覺得奇怪,等到想到前面這人,可能是冉仙童時,冉仙童腳下突然加快,一晃眼就不見了。當時後悔不迭,聽人說冉仙翁時常到岳陽樓喝酒,先師叔曾先後去過幾次岳陽樓,始終沒有遇上,問起酒保,據說不是在先師叔上樓的時候下樓,就是在先師叔走後才去,幾次都是如此。先師叔心知和仙翁無緣,也就不再去找他了,這話如今算來,已有五十多年了,阮小兄弟小小年紀,能交上這兩位曠世奇人,真是福緣天生,別人是強求不來的。」

正說之間,只見從門外走入第四路龔天發、小紅、鐵若華三人和五山山主一齊走了進來。

羊樂公看到苟總管就大聲說道:「苟不理,你怎麼攪的?老夫五人一路急趕,奔了多少冤枉路,卻什麼人也沒遇上,後來……」

桑鳩婆連忙攔著道:「羊樂公,你就少說幾句話,那人可不是苟總管要他送信的,你們是勾婆子請去的。」

「勾婆子請咱們去作甚?」

羊樂公這才朝商桐君、晏海平等人拱拱手道:「諸位掌門人,道兄都來了,兄弟等人是趕去支援第二路晏掌門人,一行的,結果卻沒找到晏掌門人,若非路上遇上龔老哥等三人,說諸位已經回來了,兄弟等人還要繼續找下去呢!」

晏海平拱手道:「多謝羊掌門人,真是辛苦了五位老哥。」

大家落坐之後,羊樂公道:「這麼說,咱們四路人馬,都沒追上勾婆子了?」

桑鳩婆道:「你們五位走後,勾婆子已經來過了。」

祝神機矍然道:「他們使的調虎離山之計!」

桑鳩婆呷呷笑道:「但勾婆子昨晚還是被坐山虎嚇跑了。」

羊樂公道:「坐山虎?什麼人是坐山虎,居然能把勾婆子嚇跑?」

桑鳩婆道:「別說勾婆子,昨晚就算是聖母親來,也會夾着尾巴逃走。」

羊樂公睜大雙目問道「聖母又是什麼人?」

桑鳩婆道:「祝小兄弟,還是你來說吧!」

祝天霖答應一聲,又把昨晚之事說了一遍。

接着阮天華也把自己一行人遇上的事,詳細述說廠一遍。

商桐君攢攢眉道:「這聖母不知是何方神聖?諸位道兄可曾聽人說過嗎?」

在坐的各派掌門人,已可說足以代表整個江湖上的門派,但卻沒有一個人聽說過江湖上有「聖母」這兩個字的名號。

徐子常道:「方才聽阮少兄說,他們居然推出阮掌掌門人來當教主,這自然是那聖母在幕後操縱的把戲。但夏非幻的玄陰教剛剛垮台,她又抬出阮掌門人來,咱們如果同心協力,把阮掌門人救出來了,她還可以再弄出一個人來當教主,如果不把此人找出來,江湖亂根就始終清除不了。」

應立言點頭道:「徐掌門人此話不錯,咱們目前齊集了這許多人手,如果不把這聖母找出來,她始終躲在幕後搗亂,江湖就永無寧日。」

祝逢春道:「不但如此,可怕的是敵暗我明,她看我們人手多了,可以隱藏起來,咱們這些人一旦分散了,她就可能乘機來個個擊破那時候,咱們這些人,誰都可能被她抬出來當教主,和各大門派為敵,反正拚死拚活,都是你們的人,她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商桐君連連點頭道:「祝掌門人這一想法,極有可能,咱們這些人不是都被他們迷失過神志,這真是太可怕了。」

桑鳩婆道:「商掌門人,你是咱們公推的龍頭,咱們該當如何,大家都在這裏,不妨討論討論如何應付之道?」

商桐君苦笑道:「目前連這聖母究竟是伺來歷,大家都一無所知,如何討論得出應付之道?兄弟認為他們既然已有計劃,要把阮掌門人抬出來當教主,而且還派秦嶺四凶趕來擔任護法。勾婆子又及時想在咱們四路人馬出發未回,調開五位山主,從咱們幾個留守的門人手中奪回青螺山莊,正是想假這裏重開香堂。如果讓她奪回去了,秦嶺四凶未死,阮掌門人當上了教主,咱們還有地方可以找他們,可惜勾婆子一行人被冉仙翁嚇跑了。秦嶺四凶被林,這一來,他們的計劃落了空,是不是會暫時偃旗歇鼓,咱們就更堆找到他們了……」

他口氣微頓,接着道:「因此目前咱們只有兩件事可做,第一、咱們這些人暫時就在這裏安頓下來,靜以待變,等他們出現。第二、咱們派人前往少林、武當和丐幫,請求支援,這三個門派門下弟子遍及各地,如由他們協同偵察這聖母的來歷,和勾婆子一行人的下落,大概不難查得出眉目來。」

剛說到這裏,只見一名華山派弟子匆匆走入,朝商桐君躬身道:「啟稟師尊,門外來了一個人,聲言要見阮天華阮少俠。」

商桐君問道:「來的是怎樣一個人?」

那弟子回答道:「那人自稱姓壽,年紀約四旬以外。」

商桐君回頭問道:「阮少兄可有一位姓壽的朋友嗎?」

阮天華道:「沒有,晚輩從沒有一個姓壽的朋友。」

祝神機道:「此人可能是對方派來的,依兄弟之見,阮小兄弟不妨和他相見,聽聽他的口氣,走,兄弟陪你去。」

一面朝華山弟子說道:「你把那姓壽的領到東首廂房裏去,我和阮小兄弟馬上就去。」

華山弟子領命退出。

祝神機站起身道:「兄弟陪阮小兄弟去會會他,也許可以從此人口中探出一些口風來亦未可知。」

阮天華跟着站起,一同走出大廳,來至東首廂房。祝神機示意他走前面,自己跟隨阮天華身後走入。

小客廳坐着一個臉色蒼白的青袍中年人,他邊上站着華山門下,看到阮天華走入,就拱拱手道:「阮兄,就是這位壽朋友,要見你。」

阮天華連忙拱手道:「多謝沈兄代兄弟招待了。」

華山門下再一拱手道:「阮兄弟不用謝。」

回身退出。

阮天華朝那姓壽的青袍人拱手道:「在下阮天華,壽朋友見訪,不知有何見教?」

青袍人在阮天華走入之時早巳站起身來,拱手含笑道:

「在下壽耀南,武林狀元阮少俠果然光風霽月,丰儀照人,在下幸會,這位是……」

祝神機沒待阮天華開口,深沉一笑道:「壽兄是皖南三劍的穿喉劍,兄弟久仰得很。」

壽耀南驚奇的拱手道:「在下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動,兄台居然一口叫出賤號,不知兄台大號如何稱呼?」

祝神機道:「兄弟祝神機。」

壽耀南啊道:「原來是九連山祝山主,兄弟失敬之致。」

祝神機大笑道:「壽兄好說,請坐。」

三人分賓主落坐。

壽耀南目光——抬,面有為難神色,說道:「祝山主,兄弟冒昧登門,專誠拜訪阮少俠而來,不知可否和阮少俠單獨一談?」

單獨一談,是不便有祝神機在坐之意。

祝神機深沉一笑道:「兄弟和阮小兄弟情同骨肉,壽老哥什麼話,但說無妨。」

壽耀南道:「祝山主說的極是,只是兄弟和阮少俠說的,關係重大,極為機密,出兄弟之口,入阮少俠之耳,絕不能有第三個人在場,這點,務請祝山主多多原諒。」

祝神機看他這麼說了,只得站起身,拱拱手道:「既然如此,壽老哥和阮小兄弟單獨談吧,兄弟失陪了。」

壽耀南道:「兄弟抱歉,祝山主多多曲宥。」

祝神機出去了,阮天華望着壽耀南問道:「壽朋友到底有何見教?」

壽耀南道:「阮少俠,壽某這次是奉命來見少俠的……」

阮天華道:「壽朋友是奉伺人之命來的?」

「勾總管。」壽耀南道,「但這一差事,也是壽某自告奮勇討來的。」

阮天華口中噢了一聲。

壽耀南伸手從貼身衣內取出一方玉佩,遞了過來,一面續道:「因為壽某也是受阮掌門人之託來見少俠的,這方玉佩就是阮掌門人親手交給在下的。」

阮天華當然認得這方玉佩是爹一直佩在身上之物,但爹被勾嬤嬤迷失神志,爹隨身之物,勾嬤嬤自然也可以取到,因此對壽耀南取出爹的玉佩來,並不甚表重視。

他這神情,壽耀南自然看得出來,他把佩玉交到阮天華,手中,然後笑了笑道:「少俠先把令尊的佩玉收好了,在下有極重要之事奉告。」

阮天華接過佩玉,說道:「壽老哥請說。」

壽耀南道:「在下先說勾總管要我來找阮少俠的事,她因有令尊和端木、范大俠三人在她手中,希望少俠不可再和她作對,而且還說少俠若念父子之情,限你三日之內投到,否則少俠將會後悔莫及……」

阮天華怒聲道:「她這是用家父威脅我了!」

「她正是此意。」

壽耀南微微一笑,忽然壓低聲音道:「但少俠可以放心,目前聖母正要利用阮掌門人的名義創立一統教,勾總管雖是聖母的唯一親信。但她在名義上,只是一統教的總管,這話只是脅迫少俠投過去而已,絕不敢對阮掌門人有什麼不利的舉動。」

阮天華聽得一怔,他是勾婆子派來的,但說出來的話,卻和他奉派的來意完全相反!

壽耀南朝他笑了笑道:「阮少俠是不是覺得奇怪嗎?在下是奉勾總管之命來見少俠的,何以會說出和勾總管原意相反的話來?但少俠莫忘了,在下方才說過,在下本自告奮勇向勾總管討來的差事,因為在下還受令尊之託,來見少俠的。」

阮天華道:「家父怎麼說?」

壽耀南目光左右一瞥,低聲道:「阮掌門人和端木、范大俠三人,雖被勾總管迷失神志,但少俠有一個朋友,冒了生命危險,偷偷把解藥送給了阮掌門人,目下阮掌門人等人,都已解去了迷失的神志,因為聖母企圖利用阮掌門人創立一統教,目前正在密鑼緊鼓的籌備之中,一旦開壇,就準備把各大門派一網打盡,這是一個極大的陰謀,阮掌門人為了要穩住對方,因此不便離去。」

他口氣微頓,接着道:「這是極機密之事,在下結義兄弟三人,昔年曾受阮掌門人救命之恩,本待冒死把阮掌門人等人救出,阮掌門人才取出這方隨身玉佩,交與兄弟,要兄弟把這番話轉告少俠,並要少俠把這一情形,轉告華山商掌門人,結合各大門派,在一統教創教之日,揭發陰謀,阮掌門人自會及時行動,務必把勾嬤嬤擒住,才能肅清江湖上此一禍亂之源。」

阮天華驚喜的道:「家父真的清醒了?」

壽耀南點點頭道:「是的,所以在下要自告奮勇,來拜訪少俠了。」

阮天華問道:「那麼給家父解藥的,又是誰呢?」

壽耀南道:「阮掌門人沒有說出是誰來,他只告訴在下,是少俠的一個朋友。」阮天華道:「壽老哥知道家父現在那裏嗎?」

壽耀南道:「崇勝寺。」

阮天華道:「崇勝寺?」

「是的。」壽耀南道,「君山大會那天,少林達摩堂首席長老通善大師和崇勝寺方丈通濟大師退出青螺山莊,就被大姑娘擒去,如今擔任一統教的左右護法。勾總管本想奪回青螺山莊,作為一統教的創教基地,但昨晚臨時改變,決定在崇勝寺了。」

阮天華問道:「家父還有沒有解藥?這兩位大師……」

壽耀南道:「這個在下倒沒聽阮掌門人說起,哦,在下要說的已經都說出來了,這是極機密的事,少俠和諸位掌門人好好對策,在一統教沒有公開以前,千萬不可泄漏了消息,時間不早了,在下告辭了。」

阮天華道:「多謝壽老哥,在下省得,哦,壽老哥回去怎麼說呢?」

壽帽南笑道:「在下未來以服,早已思索好回去覆話的話了,阮少俠堅持要一統教先放回阮掌門人等人,不肯屈服就可以了。」

說着站起身,拱拱手道:「在下告辭。」

阮天華一路送到門口,壽耀南才揚長而去。

阮天華回過身,就看到祝神機,就站在不遠,含笑問道:「阮小兄弟,姓壽的和你說了些什麼?是不是以阮掌門人來威脅你?」

阮天華道:「祝山主是不是都聽到了?」

祝神機笑道:「我對你小兄弟的武功是相信得過的,但江湖上人心堆測,你小兄弟江湖經驗總嫌不夠,我怕你上他的當,所以一直站在門口。但你們話聲說得太低,在下沒修天耳通,如何聽得到,只是他的來意,想想也可以想得到。」

阮天華笑道:「祝山主只猜對了一半,還有一半,祝山主怎麼也猜不出來的。」

「噢!會有這種事!」祝神機道,「難不成他會給你送信來的?」

阮天華聽得暗暗佩服,祝神機這兩句話,竟然全猜對了,一面壓低聲音說道:「此事關係十分重大,我們快到裏面說去。」

祝神機看他說得鄭重,點點頭,兩人急步走入大廳。

大家還在廳上圍坐着喝茶。

羊樂公一大把鬍子,還是童心未泯,看到兩人走入,急急問道:「小兄弟,那姓壽的是什麼人,做什麼來的?」

祝神機答道:「來人是皖南三劍的穿喉劍……」

羊樂公道:「老二壽耀南,這廝也成了賊黨一夥?」

阮天華朝商桐君等人拱拱手道:「壽耀南是奉勾婆子之命,以家父安全脅迫晚輩三日之內去投靠他們,但他也給家父帶來口信,並以家父隨身的一方玉佩為證……」

桑鳩婆沒待他說下去,哼道:「阮掌門人在他們手裏,玉佩也自然會被他們搜去,這有什麼好作證的?」

阮天華道:「桑婆婆且聽在下說下去。」

當即把方才壽耀南說的話,一字不漏,詳細說了一遍。

商桐君矍然動容道:「阮掌門人為了整個武林,不肯離開,這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

咱們撲滅了一個玄陰教,又來了一個一統教,勾婆子幕後,還有一個聖母,光擒住勾婆子還無濟於事,要把這聖母揪出來才能消敉江湖的亂源……」

阮天華道:「所以家父之意,要請商掌門人和諸位掌門共商對策。」

桑鳩婆道:「這送解藥給阮掌門人的,不知是什麼人?」

阮天華道:「聽壽耀南口氣,家父並沒有告訴他是誰?」

他哦了一聲又道:「據壽耀南說,勾婆子本來企圖奪回青螺山莊,作為一統教創教的基地,如今已經改在崇勝寺去了。」

「崇勝寺?」

祝逢春、應立言二人不覺同聲問了出來。

他們同是少林一派,崇勝寺是少林下院,如何會變成一統教的創教基地?他們自然不會相信?

阮天華道:「那是因為主持君山大會的通善大師,和崇勝寺方丈通濟大師在青螺山莊大廳沉落之前,及時退出,還依然落到了對方,如今擔任了一統教的左右護法。」

祝逢春攢攢眉道:「崇勝寺有一百單八名僧侶,個個精通拳腳,這一來全被勾婆子利用了。」

桑鳩婆道:「咱們既然已經知道勾婆子等人在崇勝寺令晚就給她來個一網打盡,不就結了?」

商桐君道:「這個……只怕不妥。」

桑鳩婆道:「這有什麼不妥?」

商桐君道:「阮掌門人的意思,要咱們結合各大門派在一統教創教之日,才揭發他們陰謀。他說的雖然只是務必把勾婆子擒住,但分明暗示那個聖母也可能及時趕來,擒賊擒王,光擒住一個勾婆子。如果漏掉了聖母,再過若干時日,她可以另派一個總管,再來一個一統教,所以咱們應該等到他一統教開場之日,再有舉動,自可事半功倍。」

桑鳩婆道:「咱們抓住了勾婆子,還怕她不說出聖母的下落來?」

商桐君笑道:「這樣當然也可以,只是會多出一番手腳來,譬如咱們去破了崇勝寺的一統教,擒住了勾婆子,要從她口中說出聖母的巢穴,如果一統教開場,聖母親臨主持,咱們只要一次行動,就可以全盤解決了。」

晏海平道:「商掌門人說的不錯,咱們要動兩次手續,總是一次解決來得好。」

桑鳩婆道:「萬一一統教開壇之日,聖母不來呢?」

商桐君道:「這次阮掌門人出任一統教主,和玄陰教主夏非幻不同,夏非幻的失敗,連青螺山莊山腹石室都不足恃,就可以看出咱們實力相當了。再加昨晚秦嶺四凶授首,使聖母對咱們更不敢輕估,而且夏非幻當教主的時候,上面也是由勾婆子坐鎮指揮的,經過這一失敗,聖母對勾婆子的信任,應該已經打了折扣。這個自稱聖母的人,既有并吞大門派的野心。失敗是可一不可再的,因此兄弟料想此次一統教創教,她必然拿出全副力量來支持,她要全力支持一統教,全力消減咱們這些人,她自然非親自來不可。」

他說到這裏,沉吟著道:「只是……咱們這些人,有多少力量,對方已經一清二楚,聖母親自趕來,必然準備了對付咱們這些人的力量。甚至力量也必然超過咱們這些人,目前咱們的人,已經全在這裏,別無後援,到了那時候,咱們是不是能應付得下來?」

他目光徐徐掠過眾人,又道:「所以兄弟之意,第一,咱們必須嚴守青螺山莊,第二,立即派人連絡少林,武當、丐幫,多派高手前來相助,而且務必在一統教創教之日以前,趕來君山會合,只有這樣,咱們才有制勝把握。」

羊樂公道:「商掌門人顧慮也是大有道理,聖母如果沒有足夠吃掉咱們的力量,一統教還開什麼教?」

祝逢春道:「商掌門說得對,目前少林寺方面根本還不知道君山會發生變故,更不知通善、通濟二位師兄已經落入對方手中,兄弟願意趕上少林寺面報方丈,請火速派寺中長老趕來支援。」

晏海平介面道:「兄弟上武當去。」

羊樂公道:「這樣好了,祝、晏兩位掌門自告奮勇,趕去少林、武當、丐幫總舵由咱們五山派派人去通知,伏老二,你和李鬍子極熟,你去辛苦一趟吧!」

諸廣山主伏三秦站起身,抱抱拳道:「小弟遵命。」

商桐君道:「有三位道兄前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祝逢春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不耽誤時間了。」

晏海平點頭道:「祝兄說得是,伏兄,咱們走吧!」

三人說走就走,別過眾人,往外行去。

商桐君環顧廳上眾人,說道:「諸位道兄,咱們和崇勝寺近在咫尺,勾婆子昨晚雖被冉仙翁嚇退,因這裏有山腹石室可資利用,她未必死心,隨時有來襲的可能,因此兄弟覺得咱們也應有個準備才是。」

封自清道:「咱們悉聽商掌門人調度就是了。」

商桐君道:「兄弟認為咱們應該分為日夜兩班,日班由桑婆婆為首,配合阮小兄弟、小紅姑娘、鐵姑娘、席姑娘、青兒姑娘坐鎮,外面由祝天霖率同四名各派弟子值日。夜間由晚餐後起,由兄弟和徐掌門人、封掌門人當值,另由小兒商遜和八名各派弟子守值外面。羊掌門和三位山主、龔老哥(龔天發)幾位不值日夜班,作為後援人手,另外苟總管、來複及四名各派弟子擔任採購及飲食事物,如此分派,不知諸位道兄可有高見?」

桑鳩婆道:「如此甚好,只是辛苦苟總管和來複等人了。」

苟不棄抱抱拳道:「採購倒不費事,只是這裏要找幾個做菜燒飯的人,只怕不容易,如果給勾婆子的手下混進來,只消在飯菜中做點手腳,咱們就會不知不覺全給放倒了,在下尤擋當不起。」

龔天發道:「這個苟總管儘管放心,兄弟在這裏附近還認識不少老人,待會兒回去找幾個人來幫忙就好。」

苟不棄連連拱手道:「如此就好。」

說話之時,已經快近晌午,沒人做飯,苟不棄和來複立即趕下山去,買來了包子,饅頭、鹵萊等現成食品,給大家當午餐。

午後龔天發也找來了八九個君山附近的漁民,還有幾個婦女,是來幫同做飯燒菜和打雜的。

這些人雖然全是漁民,但步履輕捷,顯然都練過武,昔年的洞庭幫雖已不存在了,但沿湖居民,大家還是洞庭幫的舊人和子弟,潛在的勢力,還是相當根深蒂固。

大家既已派定職司,好在青螺山莊有三進房舍,各自選定了住處,全都安頓下來。

桑鳩婆因自己幾人當的是日班,就和阮天華,小虹、鐵若華,席小蓉等人坐在廳上。

席小蓉站起身朝阮天華道:「阮大哥,我有話和你說,你出來一下好嗎?」

現在她拜桑鳩婆做了乾娘,和小紅變成師姐妹了。

小紅是個極為柔順的人,明知她是因阮大哥才投過來的,不但沒有半點妒嫉,反而把她視作親姐妹一般。

鐵若華更是生性豪爽的人,不會存半點心機,因此三位姑娘相處得極為融洽。

阮天華卻被席小蓉這一說,俊臉微紅,說道:「你有什麼事?」

小紅道:「小蓉妹子有話和你說,你快去吧!」

鐵若華笑道:「阮大哥,小蓉妹子只能和你一個人說,才要把你叫出去,那自然是我們都不能聽的話。」

席小蓉粉臉一紅,說道:「鐵姐姐,小妹要和阮大哥說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目前還無法確定,才要和阮大哥研商一下。」

桑鳩婆呷呷笑道:「既然很重要,你們只管出去好了。」

席小蓉應了聲「是」走在前面,阮天華就跟着她走出。

兩人走出大門,就是青螺山莊的平台,可以遠眺洞庭湖煙波。

席小蓉一直走到前面左首的石欄桿畔,才站停下來。

這裏離大門已遠,底下是一道百來級石階,從山上下來的人,老遠就可以看到,在這裏說,自然不慮被什麼人聽見?

阮天華跟着她站定,問道:「小蓉,你要和我說什麼呢?」

席小蓉緩緩轉過身來,就在石欄桿上坐下,抬頭嫣然笑道:「我要說的就是送解藥給阮掌門人的人,你知道會是誰呢?」

阮天華道:「爹沒和壽耀南說,我怎麼會知道是誰呢?」

席小蓉道:「所以要你猜咯!」

阮天華道:「這個我怎麼猜得着?」

席小蓉道:「你一定會知道的,你仔細想想得起來。」

阮天華依然搖搖頭道:「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席小蓉神秘—笑道:「你真的想不起來?」

阮天華道:「自然是真的了,你以為我不肯說?」

席小蓉:「這解藥,據我所知,只有勾嬤嬤和大師姐才有,勾嬤嬤當然不會給阮掌門人的,大師姐冷漠無情,也最得師父的信任,更不可能……」

阮天華道:「那會是什麼人呢?」

席小蓉緩緩說道:「但有一個人可以取得到……」

她故意拖長語氣,不往下說。

阮天華道:「那是什麼人?你怎麼不說下去呢?」

席小蓉眨眨眼睛,又抿抿嘴,低笑道:「阮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身邊那支火筒那裏來的?」

阮天華聽得一怔,俊臉突然一紅,說道:「難道會是她?」

席小蓉點點頭道:「除了二師姐還會有誰呢?」

她二師姐,就是冷秋霜了。

阮天華道:「小蓉,其實我和冷姑娘……」

席小蓉幽幽的道:「阮大哥,你不用跟我解釋,她在你進入石室之前,肯把她的一支火筒送給你,當然也會在阮掌門人中了迷藥之時,偷偷把解藥送給阮掌門人,女孩子心裏有了這個人,任何冒險犯難的事都會去做……」

阮天華道:「但我和冷姑娘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席小蓉俯首道:「只要她心裏有這個人,就是沒有交談過一句話,也會把這個人深深的印在心裏,昨晚我看她對你,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了,只是她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一旦被勾總管或者大師姐發現了,那就不得了了。」

阮天華道:「你們都很怕大師姐嗎?」

席小蓉道:「不但二師姐和我,就是勾總管也要聽大師姐的」

她口氣略頓,接着道:「不過二師姐平時是個極為謹慎的人,我想她就是取了解藥,也絕不留下破綻的,但等到阮掌門人有所行動的時候,就紙包不住火,那時大師姐一定會想到是二師姐。」

阮天華道:「為什麼?」

席小蓉輕笑道:「只有你不覺得罷了,昨晚二師姐那樣護着你,大師姐豈會看不出來?」

阮天華愕然道:「昨晚冷姑娘幾時護着我?」

席小蓉道:「你……」

底下話還沒出口,阮天華目注著遠處,說道:「有人來了,咦,這人輕功極高,好像是伏山主……」

席小蓉道:「伏山主不是到丐幫了嗎?」

「是他!」

阮天華矍然道:「他好像負了傷,我們快去。」

話聲出口,人已疾如飛鳥,縱身朝山下飛撲下去。

席小蓉緊隨他身後掠了下去,阮天華的身形已在十數丈外了。

卻說阮天華接連幾個起落,快要掠近山腳,就看到伏三泰胸口起伏,靠着一方大石坐下來休息。

他臉色發青,只是喘息,一望而知傷得不輕,這就飄身瀉落到他身邊,急急問道:「伏山主,你怎麼了?」

伏三泰抬眼望望阮天華道:「小兄弟,我……中了他們的埋伏……」

阮天華問道:「伏山主,你傷在那裏?」

伏三秦有氣無力的道:「我中的好像是玄陰九轉掌,一身真氣都快被震散了,我是拚著一口氣回來的,但奔到這裏,實在支持不住了。」

這時席小蓉也跟奔到,說道:「阮大哥,你快替伏山主運氣,大概只有你可以把玄陰真氣驅出,伏山主就可以沒事了。」

阮天華點頭道:「伏山主,在下馬上給你運氣,小蓉,你到前面站着,不可以讓人過來。」

席小蓉道:「我知道。」

一手提劍,舉步走了過去,站到路口。

阮天華更不怠慢,扶著伏三泰坐直身子,右手立即按上他背後「靈台穴」把真氣從掌心緩緩輸了過去。

伏三泰中了「玄陰九轉掌」,內腑受到陰氣侵襲,但阮天華練的「紫正神功」,乃是先天干陽之氣,正是旁門陰功的唯一剋星。

真氣流到之處,陰氣就如湯沃雪,立時消失於無形,等到運行一周天,伏三泰就緩緩睜開眼來,喘了口氣,說道:「小兄弟,謝謝你,可以停止了,滲入我體內的陰氣已完全消失了。」

阮天華緩緩提起手掌,說道:「伏山主,你體內陰氣消除了,你還要自己再運一回氣,才能使傷勢復原。」

伏三泰點點頭,果然又閉上眼睛,運起功來。

就在此時,只聽席小蓉道:「阮大哥,又有人來了。」

阮天華舉目看去,果見兩條人影,盤著山腳飛奔而來,他目光敏銳,一下就看出來兩個人竟是金雞門的祝逢春和太極門的晏海平兩人,不覺咦道:「他們莫非也在路上遭到伏擊了?」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兩道人影已經奔到近前。

只見祝逢春、晏海平兩人衣衫破裂,血跡殷然,身上至少有十幾處劍傷,奔行之際,腳下蹌踉,看去十分狼狽。

這一情形,不用說也是遭到賊黨伏擊,退回來的了。

阮天華迎著道:「二位掌門人怎麼了?」

祝逢春看了坐在地上運功的伏三泰一眼,氣憤的道:「看來咱們三人都沒有走得出君山周圍五十里了。」

席小蓉道:「阮大哥,我們身上沒帶刀創葯,二位掌門人流了不少血,還是讓他們快些回青螺山莊吧!」

晏海平道:「祝兄,我們快走。」

兩人急步往山上奔行而去。

約莫過了盞茶光景,伏三泰才運功完畢,站了起來,說道:「好了,小兄弟,咱們該上去了,方才若不是小兄弟給我除驅陰寒之氣,只怕一身功力,都將被賊婆娘的陰功震散了。」

席小蓉道:「伏山主,你遇上的是怎樣一個人呢?」

伏三泰道:「這賊婆婆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看來年齡不過二十二三歲,口氣極冷,出手更是奇詭,一隻手掌柔若無骨,從我太極牌中伸了進來,根本連對架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她擊中右肩,唉,我伏三泰縱橫江湖幾十年,從未遁上過這等跪異的掌法。」

席小蓉道:「聽伏山主的口氣,她大概就是我大師姐白雪寒了。」

伏三泰道:「那就對了,他們就稱呼她大姑娘!」

阮天華道:「伏山主方才運氣之時,祝,晏二位掌門人也回來了。」

伏三泰一怔,說道:「他們大概也遇上了伏擊。」

阮天華道:「兩位掌門人全身血污,每人身上,少說也中了十幾劍之多,已經先上山去了。」

伏三泰一愣,忙道:「我們快些上去。」

三人加緊腳步,回到青螺山莊大廳。

祝逢春,晏海平兩人早已上了刀創葯,包紮好了,他們身上中了十幾處劍傷,所幸都是外傷,傷勢並不太重,只因流血太多,稍感精神睏倦而已,商桐君等人也已聞訊趕來。

羊樂公看到伏三泰,忙道:「伏老二,你沒事吧?」

伏三泰道:「若不是遇上阮小兄弟,替兄弟在山下除去侵入的陰氣,兄弟只怕連山上都回不來了。」

桑鳩婆道:「伏山莊快請坐下來再說。」

伏三泰洪笑道:「兄弟中了賊婆娘一記玄陰九轉掌,經阮小兄弟運功化去陰氣,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面桐君問道:「伏山主遇上的是什麼人?」

伏三泰道:「據方才席姑娘說,很可能是她大師姐白雪寒。」

羊樂公道:「難道他們知道咱們有人下山去,就等在路口。」

「差不多就是等咱們的。」伏三泰道:「兄弟剛出岳陽,還沒到雲溪,就聽身後有人叫道:『前面可是伏山主嗎?』兄弟回頭看去,是兩個黑衣漢子並肩走了過來,兄弟並不認識他們,這就問道:『二位有何見教?』那兩人中的一個說道:『大姑娘請伏山主留步,好像要請伏山主帶個口信。』兄弟問道:『你們大姑娘是誰?』那漢子伸手一指說道:『大姑娘已經來了。』兄弟抬目看去,果見一個一身玄色衣裙的女子裊裊婷婷的走來,朝兄弟含笑問道:『不知伏山主要去那裏?』兄弟和她並不相識,這就問道:『姑娘是什麼人?要伏某留步,有什麼事?』黑衣女子格的笑道:『小女子想請伏山主回青螺山莊走一趟,替我帶個口信給桑鳩婆、商桐君等人。』兄弟聽她口氣,分明是勾婆子手下了,不覺笑道:『你是勾婆子的手下?』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伏山主不用問我什麼人,只要替我將口信帶到就好。』兄弟問道:『你要伏某帶什麼口信?』黑衣女子道:『在一統教創教開壇十天之內,君山周圍五十里,不準有武林中人進出。』兄弟問她:『這是一統教規定的?』黑衣女談道:『不錯。』兄弟大笑道:『伏某不是一統教的人,一統教管得着嗎?』黑衣女子道:『如果管不著,我就不和伏山主說了。』兄弟道:『伏某要走,你攔得住嗎?』黑衣女子冷笑道:『不到黃河心不死,伏山主不妨試試看。』兄弟因此女口氣極狂,就取下太極牌來,也要她亮兵刃。黑衣女子道:『伏山主能在我掌下走得出二招,已經不錯了。』就這樣兄弟和他動上了手。那知在第二招上,就被她的詭異無比的手掌穿入兄弟鐵牌,擊中兄弟右肩。」

祝逢春道:「不錯,兄弟和晏兄遇上的人也是這麼說,一統教開壇前寸天之內,君山五十里方圓不準有江湖上人進出。」

商桐君轉臉問道:「二位道兄是在何處遇伏?遇上的不知又是什麼人?」

「還不到候家灣。」祝逢春道,「路邊一棵大樹下,坐着一個穿八卦衣的老道,在路上一圈插著九柄長劍,看到咱們兩人,就含笑道:『來的兩位是不是武林中人?』兄弟和晏兄身上都佩著長劍,一看就知是武林中人了,豈不是多此一問?咱們當然心裏有數,此人可能是勾婆子一黨,晏道兄道:『道兄此言,不知有何見教?』那道人笑了笑道:『兩位不是武林中人,可以過去,若是武林中人,那就迴轉的好,不用去了。』兄弟忍不住道:『為什麼?』那道人一指路上圍成的一圈長劍,說道:『二位沒看見貧道在這裏布下劍陣嗎?』兄弟道:『就憑這九支劍,就能攔得住咱們嗎?』那道人大笑道:『君山周圍五十里,十天之內,禁止武林中人出入,這裏貧道已經列下劍陣。二位自信可以闖得過去,就不妨試試,只要把貧道劍陣破去,二位自可通行無阻,但刀劍無眼,萬一二位傷在劍陣之中,就莫怪貧道不和二位言之在先了。』兄弟和晏道兄聽他口氣如此狂妄,自然要闖他一闖,那道人就徐徐站起身來,走入劍圈之中。他這一站起,才看清他原來只有一隻手,右手僅是一隻虛飄飄的衣袖。他走入劍圈,左手拔起一支長劍,說道:『二位可以出手了。』兄弟和晏道兄看他有恃無恐,想必真有驚人之藝,倒也不敢小覷了他,同時掣出長劍,逼近過去。這道人果然身手非凡,不僅左手使的劍法,十分凌厲,在他身形旋轉之際,右手衣袖一卷,就從地上捲起一支長劍,凌空刺擊而來。兄弟和晏道兄聯手攻去,不過七八個照面,他右手衣袖連卷,插在地上的八支長劍,全被他卷了起來。也不知他使的是什麼手法,除了左手一支長劍之外,其他八支劍縱橫交織,越飛越快,攻勢綿密,幾乎看不清攻來的劍勢虛實,二三十招之後,兄弟和晏道兄身上,已經被刺中了十數劍之多。只聽一陣篤篤之聲,眼前劍影無斂,八支劍業已回插到地上,那道人左手仗劍,喝道:『貧道不想取二位性命,二恤可以走了。』兄弟和晏道兄心知對方確是劍下留了情,咱們身上這十幾處傷,也不過是傷及皮肉,以咱們的武功,若和對方相比,實在差太遠了。兄弟臨行問他:『道兄如何稱呼,可以見告嗎?』那道人大笑道:『貧道已有五六十年不履扛湖,三位看我這條左手,回去問問五十年前曾在江湖走動的人,也許就想得起貧道來。』」

桑鳩婆怔怔的道:「莫非會是西崆峒十三子,昔年只有他雙手可以發十三支劍,劍法之奇,號稱無人能破,會是什麼人削斷了他的右手呢?」

商桐君:「看來這聖母手下,果然網羅了不少異派高手,他們不讓我們出去,主要目的,就是不讓君山這一變亂,傳到少林、武當等門派的耳中,準備先把咱們這些人先就地解決了,再去個別逐一解決,這樣就可以橫掃天下,所向無敵了。」

封自清道:「十天之內,不準武林人中進出君山,由此可見一統教密鑼緊鼓,準備在十天內創教開壇了。」

羊樂公道:「走,咱們去會會他。」

徐子常搖手道:「羊掌門人且請寬坐,以兄弟之見,崇勝寺想必已經來了不少高手,才敢封鎖君山。他們要封鎖君山,自然也早已衡量了咱們的實力,如今咱們有多少人手,對方已經瞭若指掌。咱們呢,連對方有些人都一無所知。兵法上說: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如果僅憑一時衝動,血氣之勇,說不定正好中了對方之計。」

祝神機也道:「徐掌門人說的不錯,咱們處在不利的形勢之下,正該慎重從事,不可再有人受傷,削減了咱們的實力。」

正說之間,只見六合門門下弟子拜天錫手中持着一張紙條匆匆走入,朝桑鳩婆行了一禮道:「桑婆婆,剛才有人從遠處投來—顆石子,包着這張字條,是祝師兄(祝天霖是日班四個門人之首)要晚輩送進來給婆婆的。」(桑婆婆是日班的領頭,故而不交給商桐君)

桑鳩婆伸手接過,點頭笑道:「謝謝你。」

隨即把紙條朝商桐君遞去,說道:「還是請商掌門人看吧!」

商桐君道:「桑婆婆太客氣了。」

雙手接過,低頭看去,只見上面寫着兩行小字,那是「勾婆子等人已入占崇勝寺,定三天之後假該寺舉行創教典禮,已有不少黑道高手陸續趕到,會期前須防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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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玉佩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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