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足蟾

第二十章 三足蟾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就在屍蠶王作好了進攻的準備之時,「嘩」的一聲,那條巨大的舌頭再次伸出了水面,直射向水面浮着的屍蠶王,「嗖」地一下,舌頭前段有一個巨大的「肉瘤」,就像超子使用的登山索一般,肉瘤帶着後面的舌頭甩向屍蠶王,繞着它的身子纏了一整圈。

三人在木筏上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忘記了害怕,那屍蠶王被纏住之後,調轉腦袋,放棄了對卓雄這一次的攻擊,轉而低頭,一對黑色的螯鉗對準了纏在身上的舌頭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舌頭像是提前知道了這一結果,又是「嗖」的一聲從屍蠶王的身上解開,回到了水底,讓這一鉗子撲了個空。

屍蠶王顯然對於這個捲走它孩子的「舌頭」十分惱火,不住地在水面上擺動着身體,濺起的水花讓前面的卓雄成了一隻落湯雞。

查文斌見有東西纏上了它,趕緊說道:「是敵是友還不知道,我們快走!」

超子和卓雄拼了命地向前划動着手裏的木棍,無奈這艘木筏前行的速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那屍蠶王發泄了一會兒,見自己的仇人就要逃跑,腦袋一低,就朝着他們攆了過來。

眼見着這會兒是真的沒地方可以躲了,卓雄乾脆閉上了眼睛,心想着一會兒給我來個痛快點的就成。

「嘩啦!」又一聲巨響,撲面而來的冰涼河水把卓雄又澆了個透心涼,睜開眼睛一看,那隻屍蠶王此刻正被一張巨大的嘴巴咬住了身子,而它的鉗子也狠狠地夾住了那個東西的後背。

一時間水面浪花四起,一個巨大的白色肚皮不停地在水中翻滾,查文斌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隻巨型蟾蜍咬住了屍蠶王。

這隻蟾蜍的身形十分龐大,跟他們這個小木筏比,幾乎相差無幾,跟普通蟾蜍除了在模樣上十分接近之外,只能說這是一個十足的怪物。金黃色的背上佈滿了七個疙瘩,完全按照北斗七星排布,頭頂上的花紋也和普通蟾蜍不一樣,竟然是一幅渾然天成的太極兩儀,半黑半白,一對綠色眼睛如銅鈴一般大小,卻剛好坐落在太極圖上,成為了圖上的兩個點!寬大的嘴巴張開估計能一口吞下個活人,沿着它的嘴巴上下的花紋對應成了一串串的銅錢模樣,更重要的是這隻蟾蜍只有三條腿!

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查文斌驚叫道:「三足蟾!」

已經被眼前這兩個怪物的打鬥景象吸引了的卓雄完全沒有聽到查文斌的驚呼,倒是離他最近的超子問道:「你說什麼?」

查文斌激動地指著水面上正在和屍蠶王戰鬥的大蛤蟆說道:「這是三足蟾,傳說中的三足蟾!古書上記載:『謂蟾三足,窟月而居,為仙蟲。』說的就是這種蟾蜍。」

「仙蟲?我看是個怪物才對!這下面凈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哪一個看上去是善類了?」超子看着查文斌說道。

「三隻腳的蟾蜍居住的地方,都是風水寶地,而且此處一定要有寶物吸引它,道家風水上,都認為蟾能聚財、鎮宅,不使金錢流失。而這種三足蟾還能辟邪,有鎮鬼之用,所以它才會和那萬惡的屍蠶勢不兩立,我估計剛才那蟲子不肯下水,定是知道水中有它的天敵存在,不想自己的孩子被咬了去,這才發怒,衝下了河。」

水面上的戰鬥正在激烈地進行着,似乎那三足蟾的後背也是刀槍不入,任憑那屍蠶王如何用螯鉗撕咬,它都始終咬着屍蠶王的身體,在水中不停地轉動着自己的身子,白花花的肚皮不停地在水中翻滾。渾濁的河水上再次浮起絲絲黑色的血液,不用說,屍蠶王已經受傷了。

見自己對這一身疙瘩的後背撕咬無效,屍蠶王再次揚起自己的腦袋,嘴中一團黑色絲線噴向三足蟾的眼睛!眼睛通常都是身體之上最薄弱的部位,可那三足蟾反應也塊,眼睛一閉,兩團黑絲全部射在了眼瞼之上。

屍蠶王見自己一擊不成,再次昂起腦袋,露在外面的身體已經彎曲到了極限,狠狠地砸向三足蟾的後背,可以看得出,這一下它是用了最大的力氣。「轟隆」一聲,一對鋒利的螯鉗終於刺穿了三足蟾的後背,讓遠處觀看的幾人都發出一陣驚呼,卓雄叫道:「啊!那隻蛤蟆被咬到了!」

一個管子模樣的東西從屍蠶王的口中探出,插入了被它咬開的三足蟾的後背,緊接着,無數黑色的絲線開始在三足蟾的後背蔓延開來。超子心頭大驚,這應該就是那日班長被咬之後的景象,這種黑色絲線劇毒無比,他心中想道:「完蛋了。」

果然,三足蟾一吃痛,使勁兒地搖晃着自己的後背,可此刻屍蠶王已經緊緊地咬住了它,任憑它怎麼用力都擺脫不開,惹得查文斌他們乘坐的木筏都開始搖晃起來,此刻超子多麼想自己能再多一發子彈,如果這時候補上一槍,估計這蟲子基本就沒勝算了,想到這裏不禁懊悔起來,為何出門的時候不多帶一點。

見自己甩不掉屍蠶王,又吃痛,三足蟾張開了大嘴,那屍蠶王見自己能脫身,身子一閃,終於離開了蟾蜍的嘴巴,只是中間那半截身體已經是傷口密佈,看樣子這三足蟾還長了一口好牙。那蟲子索性一扭,像條蛇一般整個身子都纏住了蛤蟆,還死死地咬住了三足蟾的後背。

蛤蟆身上的黑色絲線越纏越多,再這麼下去,就得成一個繭了,突然那蛤蟆再次張開了大嘴,巨大的舌頭甩到了自己的後背之上,順勢一卷,一層黑絲就被它帶了自己嘴裏,眼睛一閉,查文斌清晰地看到它的喉嚨一抖,這傢伙把那些黑色劇毒絲線給吃了下去!似乎還不過癮,三足蟾甩出舌頭繼續舔舐著身上的絲線,不一會兒,那些原本還纏在身上的絲線都進了它的肚子。

背上的屍蠶王還在瘋狂地咬着,可能是三足蟾已經沒興趣跟它再玩了,後背肌肉猛地一收縮,原本鼓起的肚皮也往裏一凹,查文斌看到后連忙喊了一聲:「大家小心,保護好自己的眼睛!」話音剛落,那蟾蜍又猛地把身子一鼓,背上的疙瘩頓時噴出一股雪白的漿,其中一個疙瘩正是屍蠶王咬着的位置,那股白漿剛好就被硬生生地射進了它的嘴裏。

等眾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屍蠶王已經跌落到了水面,浮在那裏一動不動。

查文斌叫道:「好一個以毒攻毒!真不愧是傳說中的仙物!」

那三足蟾明顯對木筏上的幾人不感興趣,慢吞吞地繞着屍蠶王的屍體遊了一圈,一對銅鈴樣的眼睛掃了一眼木筏,一口咬住屍蠶王,三腿一蹬,朝着水底扎去,留給眾人的只有一圈逐漸縮小的水紋……

這一次幾個人算是死裏逃生。幾個人在木筏上待了片刻,沒見後面再有屍蠶過來,估計是它們也害怕這裏的天敵,而那隻三足蟾也沒有再次浮出過水麵,水面終於恢復了平靜。

超子無奈地看着手中已經被咬爛的獵槍,自嘲道:「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隻蛤蟆救了我們。」說着拿起船槳,開始划動,木筏沿着河水向上游漂去。

這河道越往前走,地勢越發開闊,兩邊的懸崖石壁長勢也是千奇百怪,有幾個巨大的鐘乳石從上垂到了地面,木筏就這樣在其中繞來繞去,對於這樣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查文斌只想着能快點出去,把老王和冷怡然送去醫院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木筏載着五個人悄無聲息地逆流而上,除了船槳和水接觸發出的聲音,再無其他,可是查文斌卻沒有掉以輕心,對於這個失落的地方,給了他們太多未知的危險和太多的不可思議。他手中的射燈始終對着四周的石壁和水面不停來回晃動,因為他知道這種傳說中的三足蟾只會出現在風水寶地,根據古書記載,這種地方一定有它守護的某樣東西。

當光線掃到一塊石壁之上,幾根線條依次出現,查文斌的眼神馬上被吸引住了。

「超子,停一下,朝那邊划。」

木筏順着查文斌照射的地方,慢慢移動,隨着距離的不斷推進,一幅巨大的壁畫出現在他們的眼中,讓查文斌欣喜若狂的是,這一幅竟然和井下的那幾幅壁畫講述的是同一件事,而且還是那第三幅的後續。

這幅壁畫中那個山頂的女人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簡單的龍,雖然刻畫得很粗糙,但是一對巨大的翼告訴他,這條正是應龍!

卓雄看着那幅壁畫也是大吃一驚,叫道:「啊,超子,你看,那圖上畫的不就是我們在井口看見的那條飛上來的綠色巨龍嗎?跟這畫中的龍一模一樣,都有一對大翅膀!」

超子一看,咦,還真是這麼回事,這條龍也帶着翅膀,跟着叫道:「是啊,文斌哥,你剛下井的時候,我們兩個在上面等了半天,一直到後面地動山搖,接着就鑽出這麼一條龍來,瞎子說得沒錯,跟這條果真是一模一樣。」

「這是應龍,你們看見的是那堆白骨的陰靈組成的樣子,看來它們被關在這下面幾千年,也明白只有龍的力量才能衝破這裏的禁制,這裏講的應該是應龍高水的故事,你們看,那條龍的口中是不是正在往山下噴水?」

果然,幾條白線從龍形圖案的頭部開始,沿着蘄封山順流而下,後面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帶着一群動物向前衝鋒,而那個八隻腳、三頭六臂的蚩尤被大水沖得落荒而逃。

「涿鹿之戰?」超子說道。

查文斌說道:「是的,我之前曾經在古井下面也發現了三幅圖,講述的是涿鹿之戰的場面,但是不知為何這背景會選在蘄封山,你們看圖中的那座高山,如果我沒看錯,就應該是這裏的蘄封山,蘄封山地處四川,跟涿鹿相差十萬八千里,根本聯繫不到一塊兒去,為何這畫中的信息會把戰場描述在這裏?」

超子看着圖中的山形,也是覺得十分熟悉,想了半天,猛地一拍腦袋,說道:「文斌哥,這圖中描述的可能不是蘄封山,涿鹿之戰的古戰場我曾經去遊玩過,在河北涿縣東南方向。那兒也有一座山,叫作濁鹿山。傳說中的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那個『野』所在的地點據說就在濁鹿山的山腳,那山跟這圖倒是有幾分相似。」

查文斌自然是沒有去過濁鹿山,也不知曉那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不過聽超子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古人那些傳說經常會被搬到這兒那兒,只是用來神話當權者,為了讓他們更加牢固地控制自己的子民罷了。

查文斌正準備叮囑再往前走走看看,超子又說道:「不過,早上我們下井的時候,蘄封山上的雲霧散得一乾二淨,一眼看去,竟然還有些祥雲飛鶴在其中穿梭,都有一種讓我跪下頂禮膜拜的衝動,瞎子他老爹不是說這山終年被雲霧覆蓋,誰都沒見過它的真面目嗎?怎麼趕巧我們一來就給看見了?我說怎麼我一見着蘄封山就那麼熟悉呢,別說,這蘄封山和濁鹿山還真的有那麼幾分相似,難怪文斌哥你也會覺得這上面畫的是蘄封山。瞎子,回頭找你爹問問清楚,明明一早起來霧氣就退了,還非要說那山上有毒蛇瘴氣,那會兒的情況你自己可也是看見的,那山看上去神聖得不得了,說有仙人在上面我才信呢。」

卓雄也覺得奇怪,老爹明明是說娘和姐姐一塊兒迷失在那大山中了,怎麼今兒在外面卻看得真真切切,還有這裏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兒,自己也從來沒聽他提起過,每當娘的忌日,他都也從來不帶自己去,回頭要是出去了,得管他問個明白。

蘄封山的雲霧散了,結合前面那第三幅畫,那個女人手中的那條線?查文斌頓時想明白了,那根本不是線,她手中的應該是雲霧!

查文斌示意他倆坐下,三人在木筏上圍成了一個圈,又找了條繩子把木筏系在鐘乳石上,停了下來,說道:「超子、卓雄,我跟你們兩個說一件事,也是我的推測,咱三個一塊兒分析分析。你們說在我下井之後看見蘄封山的雲霧散了,臨走前卓老漢確實說過那山終年雨霧不散,祖祖輩輩誰都沒見過它的廬山真面目,我覺得他的話應該是真的。」

超子一開始就覺得卓雄他爹撒謊了,只是礙於瞎子的情面一直不肯說出來,這會兒查文斌挑了個頭,他倒是可以痛快地說了。

「他的話是真的?瞎子,今天我不是說你,你自己想想我們進了這個村,看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爹在臨走前壓根沒跟我們提過對吧?照說他在這村裏活了那麼些年,能不知道哪裏能去,哪裏不能去?可是他除了說不能進山之外,別的可什麼都沒說,你自己也看見了那幾個義莊里的棺材,還有那口邪門到姥姥家的古井,這些他可都沒說過,要是先打個招呼,我們也未必就會中招吧!」

卓雄雖然自己心裏也覺得奇怪,但是嘴上還是不承認自己老爹會坑人:「超子,你別血口噴人啊,真是要坑你們,我會跟着一起下來嗎?」

超子大手一揮:「瞎子,你的為人我了解,咱們絕對是兄弟,可是你自己不覺得這事奇怪嗎?這村子裏的事,你爹跟你說過多少?」

「我……我……從小我爹就不肯跟我提老家的事兒,我只知道這個村子的大致方向,也從來沒來過,我想他可能是怕我會想我娘,故意不說的。」

超子繼續說道:「你不覺得他是故意跟我們,包括你,隱瞞了這裏的一些情況嗎?我們幾個第一次來就覺得這裏不簡單,他在這兒生活了那麼久難道都不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跟我們提個醒兒?」

卓雄被這話給問到了,臉也是憋得通紅,的確,連他自己都在懷疑了,就更加別說超子了。

查文斌打斷了兩人的爭吵,說道:「超子,你給我省兩句,聽我說完。卓雄兄弟,你別見怪,超子這人心直口快。」

卓雄低頭把弄着手中的船槳「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此刻他心中也有許多疑問想找卓老漢問個清楚呢。

調停了兩人的爭論,查文斌繼續說道:「你們不覺得這幅畫中描述的跟我們現在遇到的一些情況很相似嗎?」

卓雄還是在那兒耷拉着個腦袋,低頭不語,看來超子有些話確實是傷害到他了,查文斌也很無奈,大家心中對於這裏的一切都有着無數的疑問,而唯一的線索恐怕也只有卓老漢了。

超子不以為然地說道:「這畫中說的涿鹿之戰只是傳說罷了,跟我們現在又有什麼關係啊?」

查文斌看了一眼卓雄,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幾分,說道:「如果我說,卓老漢並沒有說謊呢?」

卓雄原本低着的腦袋刷地一下就抬起了,兩眼直勾勾地看着查文斌,超子也來了精神,又往人堆里擠了擠。

「下井的前一天,也就是他們失蹤前,我們查看了這個村子,包括那口古井,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而且那幾個義莊也被緊鎖著,照着這個村子的佈局和整個大陣的安排,我一定會告訴他們這幾個義莊是村子的禁區,一般人肯定進不去,所以卓老漢不知道裏面的狀況是情有可原的,所以那裏才會用四個凶獸,阻嚇村民不能進入。」

作了一個停頓,卓雄的臉色已經比原先好看了很多,查文斌心頭也漸漸放鬆了下來,這時候,如果鬧內訌,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他接着說:

「蘄封山真的如卓老漢所言,終年被雲霧籠罩,有人進去走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所以卓雄的母親和姐姐才會失蹤。這和我前面看見的第一幅壁畫描述的信息基本是一致的,那幅畫中的山只露出了一個山尖,其餘部分都在一條白色波浪線之下,我現在可以理解為這座山終年看不清全貌,現在我們不管這幅畫里畫的這座山是濁鹿山還是蘄封山,就假設它就是蘄封山。」

卓雄說道:「文斌哥,如果這樣說的話,我爹他就沒有說謊了,蘄封山我們剛來的時候,也是親眼所見確實是隱藏在雲霧之中。」

查文斌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曾經在第二幅畫里看見兩隊人馬,其中黃帝的那隊被困在山上,蚩尤的軍隊包圍在外面,根據涿鹿之戰的傳說,黃帝確實是被濃霧所困,這也應對了這裏的自然條件。」

他接着說道:「第三幅畫里出現了一個女人,立於山頂,手中拿着一根白線,我之前始終不能理解那根白線是什麼意思,但是結合現在後面那一幅畫和你們所見到的蘄封山全貌,我已經能明白了。第三幅畫里,應該是說那個女人把山上的霧氣全部收走了,使得黃帝的軍隊得以脫困。第四幅畫里,應龍從山頂噴水,衝擊了蚩尤的軍隊。」

「你們兩個不覺得這和我們遇到的情況又是一致的嗎?」

超子心中此刻充滿了疑惑,急切地說道:「你繼續講。」

「我們是聽到古井那兒有動靜,然後超子你下井,緊接着,井水開始往外噴,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發現這麼深的古井裏居然沒水了,然後我下了井,再接着天亮了,你們發現蘄封山上已經沒有了雲霧。那麼如果我告訴你們蘄封山上的雲霧在井水溢出之前就消散了呢?只是因為天黑,我們都沒有發現罷了。雲霧不過是水的氣態形勢罷了,歸根結底它也還是水。山上濃厚的雲霧因為某件事凝結成了水,轉而順勢衝下山來,從古井之中噴涌而出,這是不是和第四幅壁畫里描述的信息是一致的!至於這種異象,卓老漢並沒有跟我們提及,那是不是也意味着真的是第一次出現呢?」

這番話說完,三人又各自在心中前後作了一番推測,是啊,因為天黑,誰都不曾注意到蘄封山的變化,如果雲霧退去是發生在古井噴水之前呢?那真的是印證了這裏壁畫所講述的事情,只是少了兩支對戰的軍隊罷了。

超子嘆道:「天哪,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

查文斌接着說:「這畫中的應龍確切地說應該是化氣為龍,一條水龍沿着山體飛流直下,從古井口噴出,那麼古井的位置就應該是龍首!水龍吸月,吸收日月精華,相輔這個大陣的存在,照着這個走勢,這條河的上游,可能就是蘄封山!只要我們繼續往前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查文斌的這句話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刺激到了大家,大家馬上解開繩索,木筏順着水流再次向前開路,經過這幅壁畫過後,洞口又開始逐漸縮小,矮的地方還要低着腦袋前進,窄的地方也就剛好能容個木筏通過,三人小心謹慎地趕路,只是再也沒有發現別的壁畫,這讓查文斌多少有些失望。

木筏本就是逆流而上,加上人多路難走,所以前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好在除了偶爾有一兩條魚兒從邊上游過,倒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正走着呢,前方的超子把木棍往邊上的石壁上一拄,給木筏來了個急剎車。

查文斌問道:「怎麼了?」

超子努力穩住木筏不往後退,嘴巴努了努:「前面有兩個岔口,怎麼辦?」

查文斌忙趕向船頭,在射燈的照射下,果然,這裏是一個「丫」字形水路岔口,兩邊看上去差不多大小,都能通行,敢情是兩條暗河在這兒彙集成了一條。

走哪邊,這可是個難題,這兩個洞穴看樣子都是天然形成的,沒有任何人工開鑿的痕迹。查文斌看着那兩個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是一對深邃的眼睛,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思考了片刻,決定還是在這裏卜一卦。拿出龜殼,查文斌順手從河裏蘸了一滴水,從龜殼正上方滴下,水流向哪邊,就意味着往哪邊走。

「滴答!」一滴水從手指墜落,點在龜殼上,查文斌睜大眼睛看着,那水珠竟然往後走,這是要他們回去!可是回去已經沒路了。

再試了一次,那水珠還是往回走。看着前方的岔口,查文斌有了不好的預感,說道:「如果我們到了這裏真的是命中注定的話,左陰右陽,按照命理,左邊是死門,右邊是生門才對。但是左邊的死門裏會有一個生位,右邊的生門裏也會有一個死位,如果我們走左邊可能會遇到危險,如果闖過去了也就沒事了;走右邊的話,只要我們不闖進那個死位,就應該能順利出去,從卦象上來看,似乎哪一條路都有危險,所以,你們兩個來決定吧。」

超子和卓雄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聽你的!」

「好,既然兩位兄弟這麼相信我,那麼我選擇走左邊。」

超子拔出手中的匕首說道:「文斌哥,那就走左邊,我還就不信邪了,今兒誰要攔著小爺出去,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卓雄也跟着說道:「反正困在這裏也是死,走哪邊都一樣。」

查文斌看了下右邊的洞穴,他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對於超子,對於卓雄,甚至是昏迷的老王和冷怡然,如果左邊真的危險,這個責任他能承擔得起嗎?不是說有天意嗎?我就偏偏不聽天意,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只要我們命夠硬,就能扛過去!

趁著這個間隙,查文斌又讓超子拿出登山索,把昏迷的老王和冷怡然給捆在了木筏上,萬一等下出了危險,還能保證他們兩個不落水。獵槍現在已經沒了子彈,跟燒火棍也沒什麼區別了,兩人又取下各自的匕首捆在槍管前端,當刺刀用,又吃了點食物,補充了下體力。又給昏迷的兩人注射了抗生素,和著水給餵了點乾糧下去。

查文斌做了個前進的手勢,木筏緩緩地向左邊洞穴前進。查文斌回頭看着岔口已經越來越遠,內心不再掙扎,轉過頭去緊盯着前方。至於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我們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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