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學校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辛苦了。」

「您辛苦了，老師。」

上午的課結束了，吃過午飯還要再聽三個小時的課。在我去食堂吃飯的路上，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她。

「喂？」

「牽牛啊……是我。」

「嗯……什麼事？」

「你現在在哪兒？」

「我，學校……你呢？」

「我今天不是沒課嗎，在家啊。」

「是嗎。」

她在S大上學。我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也還是個大學生。她呢，星期三沒有課，我星期四沒課。

今天？？？星期三……！

因為明天沒有課，現在我的感覺好像是周末。

「牽牛啊，今天我們見面吧。」

「好啊，晚上見。」

「不是，不是晚上，我是說現在。」

「現在！！不行，我下午有課，一直到五點呢。」

「是嗎？那現在我去你的學校。」

「呀呀……。呀！！」

嘟……！——

；；說了要來學校就又把電話掛了。她要做什麼事的時候，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也沒時間去做什麼。

食堂里吃飯的人總是那麼多。賣餐券的地方後面的牆上掛着一張告示板，寫着一周的菜譜。

今天的是牛肉湯。

牛肉湯……？？

就是誰家死人了，去的時候給的牛肉湯嗎？比起來，學校做的牛肉湯更加的難吃。有時候還有炸豬排飯吃。不過那炸豬排無論是樣子還是味道都和在軍隊的時候吃的一樣。

儘管如此，因為沒有別的可以吃的地方，同時也因為這裏比較便宜，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中午飯還是到這裏來解決。

「牽牛，我去買飯票，你去站隊吧。」

「好，知道了。」

吃了中午飯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下午的課從兩點開始。上了樓來到教室睡了一會就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了。

慵懶的五月，吃過午飯之後上課真的是需要超人的耐力。教授在前面講課的聲音沒有別的內容，都是「睡吧，睡吧」！

只不過才聽了三十分鐘的課，就好像已經坐了三個小時一樣。我就這樣昏昏沉沉地聽着老師的催眠聲搖搖晃晃，突然教室的門發出咣的一聲，然後就被撞開了。

所有昏昏欲睡的同學們當然一下子就都清醒過來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門前，正講得起興的老師也把目光投了過去。

一個女學生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

遲到了就該從後門悄悄地進來呀。所有的人都獃獃地看着這個在人家上課的時候居然還大搖大擺地咣當一聲推開前門闖進來的女孩子。她在那裏獨自說道：「什麼學校嗎！找個教室也這麼費勁兒。」

對，是了。就是這樣！！！

那個女生……就是……就是我們的救星！那個男孩子一樣的她啊……咳咳——！-_-；；在確認了是她以後，我以飛快的風一樣的速度把頭扎進了課桌里。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也許裝睡才是最好的辦法吧。

就這樣，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好幾秒。她進了教室，我們又開始上課了。可是，我並沒有聽到老師的講課聲啊。

篤篤……！篤篤……！

只聽見她的腳步聲。真希望她沒看見我。不幸的是她的腳步聲正十分準確地向我這邊走來。

嗚嗚嗚……！死了……！

她怎麼會看見我呢？無論怎麼想我剛才也沒有見她往我這邊看啊。

啊啊！我知道了。

媽媽給我地買衣服的錢都被我用來跟朋友們吃喝玩樂花掉了，衣服也沒有幾件——；；一件衣服我可以一周又一周的一直穿到我身邊的人不知為什麼都避開我的時候才換別的。和她見第二面的時候穿的那件衣服現在還穿在身上。

這該死的世界，該死的酒。用我的錢喝酒的朋友的面容一個一個地在我腦海里滑過。啊啊啊……——；；；這世界真是悲哀。以後我一定勤換衣服，我決定了。

她在我旁邊地空位子上一屁股坐下來-_-；；新學期開始只有兩個月多一點。復學的學生很多，新學生也很多。所以大家互相之間只是覺得面熟而已，老師則是根本不熟悉我們。

也許老師會認為她是個非常勇敢的遲到了的學生吧。顯然，該繼續上課了。上課……！

^^：她一坐下來，教室里就議論開了。

「第一次見她啊。什麼專業的？」

「哇……！長得不錯吧？」

「我們學校也有這樣得女孩子啊。」

「嗯，現在這門課聽起來還有點意思了啊。嘿嘿……！」

就這樣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傳入了正在裝睡的我的耳朵。她突然使勁兒捅了一下正在努力裝睡的我。

啊啊啊，媽的……！

我一起來，坐在我後面的后輩就把嘴貼近我的脖子說：「哥哥，哥哥！你旁邊坐這的那個女孩子長得真不錯啊！下課之後跟她玩玩。」

「神經病……！媽的……！嗯……！」我心裏想到。

我實在沒法猜測她的行動。萬一她在上課的時候拽着我的手非讓我出去的話，我就會成為這個學校的新聞人物了。老師也會……怎麼想我呀。_：：我悄悄，悄悄地瞥了她一眼「－_.她好像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目不轉睛安安靜靜地看着黑板。我趕快撕了一張紙寫了張紙條給她。

「正在上課，下課再說。」然後趁著別人不注意地時候給她扔了過去。她看了我地小紙條也悄悄地點了點頭。

「呀，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好……！」

終於到了休息的時間了。呼……！

老師一說休息，我就飛快地跳起來要往外跑。誰知後面的後輩竟然拽住了我。

「哥哥，去哪？給我根煙吧。」

「在我書包里。」

「去哪兒啊？不一起抽嗎？」

「我去老師那兒一趟。」

「嗯嗯……！老師？為什麼？」

怕在教室里被大家知道我想趕緊出去，可是這傢伙一點眼力都沒有一個勁兒在那兒搗亂。

出了教室，我又立刻向樓上跑。在教室旁邊的話會被我們系的同學看到的。她也跟着上來了。

「呀！你怎麼能在上課的時候那樣進來呢？」

「啊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正在上課嗎！」

「當然在上課了，要不就在外面等一會兒，或者悄悄地從後門進來。你怎麼能那樣？」

「怎麼了。老師都沒說什麼。」

「啊啊……」

「那，現在走吧。」

「去哪兒啊？課還沒結束哪！」

「反正都點完名了，不是嗎？」

當然，這次是三個小時的大課，名字早就在一上課的時候就點完了。不過也許我還是這個科目的模範生呢！！（什麼話……？！_；；）

「不行！這門課必須要聽，有時在上課的時候也點名的。」

「呵呵……！是嗎……嗯……！！！」

實際上要是別的科目的話就走了。

我不是什麼模範生。也會遲到。上課的時候也偷偷溜出去打打桌球，玩玩遊戲。也有一直到上課時間才回來的時候。

可是這門課的老師可是決不允許逃課的。如果有一次缺席的話，期末的考試成績就是D了。甚至遲到兩次的話就只能得F了。就是這麼樣得一位教授。

其實我只聽專業課的……嗯嗯嗯！

「呀！這門課，絕對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走吧……！！」

「不行就是不行。還不如把我殺了。殺了我。」

「不行就算了。知道了。」

啊啊——！她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放過我了。大老遠地跑來見我，我都有點覺得對不住她，不過我就不能為自己想想嗎！！！

沒有辦法。這時必須絕情！！絕情！！

休息了十分鐘又開始上課了。把她丟在上面我自己先回了教室。三個小時的大課只剩下兩個小時了。她沒進來。哦，哈哈！好啊。

就是嘛，幹嗎非要在這硬邦邦的椅子上坐兩個小時等我呢？

可能去別的地方了吧。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擔心她就那麼走了也不一定，所以覺得有點不快。

「哥哥，去找哪位教授了？」

「嗯？不是。」

「什麼呀？」

「什麼都不是！」

「不過，哥哥，我是說剛才坐在你旁邊的女孩兒。」

「什麼？？」

「我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了。」

「啊啊……難道被他看到了？」我想。

「我想了又想，看來還是走錯教室了。」

「……」

「都開學兩個月了，才第一次見到。不是嗎？」

「是嗎？哈哈哈哈！可能是吧。」

「媽的，真是嚇了一跳……」_；；這傢伙失望的神情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教授進來了，翻開了名單，好像又要點名了。

「哈哈哈……！看看吧！我不是危言聳聽吧。沒逃課是多麼幸運啊！！！呼呼呼……」

看了看名單，教授居然叫了我的名字。

「牽牛是誰啊？」

知道我的同學紛紛把目光投向一個地方。

哪兒？

什麼哪兒？？

當然是向著我了！！！－！

還沒等我答應，後面那個因為她沒進來而失望的後輩就對我說：「哥哥，老師叫你呢。」

「知道，行了！！」

「老師，是我啊。」

「你就是牽牛？嗯……？？」

老師用了異常的眼神看着我。

「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嗯……什麼來的？沒什麼啊，為什麼……？」

教室里的同學們又以為出了什麼事，紛紛小聲議論起來。一剎那，教室里像開了鍋一樣。

「行了，我已經知道你來了，出去吧。可以走了。」

「嗯？」

「叫你走。」

「為什麼？」

「剛才那個女孩子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咳！！」

在老師說出「女朋友」這幾個字的一瞬間，教室里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頓時安靜下來。

男生們都用了一種羨慕的眼光看着我。

哈哈哈！並不壞嗎。甚至我還有點洋洋得意。嗯……

「嗯？？可是老師怎麼知道的呢？」

跟老師說什麼了？居然能讓這麼一位不開情面的「老頑固」這樣優待我。我一邊一點一點收拾書包一邊想。

「謝謝您，老師。」

跟老師道了別，在一片羨慕的眼神中走出了教室。這樣得到老師的允許公然逃課，我是建校以來第一人吧。

她在門外等着我呢。

「呀，你到底對老師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我們老師課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啊。」

「想知道嗎？」

「當然了，到底說什麼了？」

「我說我要去墮胎，而你是孩子的爸爸。」

「嗯，咳咳……？！！！」

要是別人這麼說的話，我肯定大笑一陣說：「少開玩笑！」然後拳頭就飛過去了。可是，現在在我面前的是誰呢？

她分明就是那樣說了。啊啊啊……！——；；我真是鬱悶極了。我可愛的校園生活就因為她這一句話，終結了。終結了。

跟她在一起真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無話可說。

晴天霹靂啊！

我的眼睛，在突突突——……的跳着！

嗯嗯嗯——……！——；；以後我沒法去聽課了。_；；為什麼？

我走了之後，他們肯定會抗議老師為什麼點了名就放我走而要求休講的。媽的！看不到他們的樣子！——；；老師呢，肯定是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對同學們原原本本地講一遍了。啊啊啊——！——；；我沒法去聽課了，這還不是明擺着嗎？

我難道看起來像那種可以不顧大家的白眼和背後議論瘋狂學習的瘋子嗎？

就得個F好了。無所謂了，F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只是拿一個F就完了嗎？以後在安靜的教室里，只要我一進屋……

嘰嘰咕咕……！

唧唧喳喳……！

耳朵毫無理由地感覺麻木。後腦勺也火辣辣的。

雖然我們系只有三名女生，以後也不會跟我說話了。

只是不說話么？

甚至都不會靠近我了。_；；上計算機輔助設計課時幫我畫圖，如果我在家沒做完的話，一邊給我沏咖啡一邊幫我完成作業的英美也要離我而去了。我看起來像個畜生吧。

1999年3月22日！大韓民國陸軍班長身份退伍！！

懷着粉紅色的遠大的夢想歸校！！

然後只過了兩個月，成為我們專業無人理睬的倒霉蛋。

我是不是很倒霉呢？？

真是不幸的傢伙啊。嗚嗚嗚……！——；；；但是後來因為她沒能聽完的科目居然得了B.雖然沒有聽課，只參加了考試，大概是有些憐憫，教授很妥當地解決了不幸的我的問題。

其實教授對分數真的很苛刻。

全系60個人，只有一兩個得了A，得B的有十幾個，得F的差不多佔總人數的一半。

而我居然得了B.於是，那以後，我就成了那些得F的人討伐的對象了。

我今後的校園生活簡直是暗無天日。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