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好黑。

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黑糊糊的，好像到了晚上。到晚上了嗎？我連忙發動腦筋，思考這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我到底怎麼了。

「叮叮……叮叮……」

最先進入搜索目錄的是一首奇怪的手機鈴音，我記得這個聲音。第一次聽到它是在和明太子的午餐聚會上。明太子做了火雞，但是我卻完全忘記了他把火雞放到我的盤子裏，我拿起刀叉準備吃火雞的過程，就好像我做了一場夢一樣。

第二次聽到這首奇怪的曲子，是在「水果盛宴」餐廳。原本喧鬧的餐廳，那些已經在暴動邊緣的粉絲們，在這首曲子響起后都變得好乖，好聽明太子的話。連伊美散和森十月都變得好聽話，只有夜光神……

那一次我和明太子離開，他對我說了什麼？

我要記起來，把零散的片段都記起來！

「他很危險，回來！久音！回到我身邊來！」

心臟陡然縮緊，夜光神的呼喊似乎就在耳邊。那天我沒有聽他的話回到他的身邊，甚至還認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壞人。

但是他不是，他絕對不是！

零散的記憶連貫到了一起，最後閃進腦子的是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現了監視用的攝像頭，然後明太子就突然出現了，然後我又一次聽到了這首奇怪的音樂。

這首音樂一定不是普通的音樂。我看過一些報道，有一些特殊的音樂具有特別的作用。它能夠控制人的思維和情緒，其實這就跟我們聽歌會覺得開心是一個道理。如果說普通的歌曲對人的控制作用是1的話，有些歌對人的控制作用能夠達到10。比如最最出名的《黑色星期五》，傳說它能讓聽到的人自殺。

還有更多的歌曲對人的作用介乎於1和10之間，這些歌曲能夠……

催眠！

我忽然明白之前那麼多奇怪的現象如果要找一個合理的解釋，莫過於催眠。我被催眠了，那天學生會的粉絲們也被催眠了。今天我又一次被催眠了，被明太子！

明太子！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想跟什麼？你的目標到底是誰？

我在黑暗中摸索掙扎，發現我現在的所在地似乎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木頭箱子，我的手和腳都被繩子綁起來了，而且我的嘴巴上還貼著膠布。

眼前立刻閃過那些看過很多遍的畫面——雙腳被綁，嘴巴被貼膠布，難道我被綁架了？下一步，我會被怎麼處理？

賣掉還是……

被殺！

天啦，我是做了什麼錯事，上天要這樣玩我啊！

就在我想東想西的時候，黑糊糊的大箱子外面似乎有人在走來走去。我屏住呼吸，好害怕叫出來就會被立刻殺掉。

我有不好的預感，事情的嚴重性似乎超出了我能夠應付的範圍。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動手啊？你居然還把她帶到這裏啦，你應該直接把她帶到她應該去的地方！」尖銳的嗓音，好熟悉，我在心裏尖叫：是易冰心！

易冰心在對誰說話，居然是這種命令的口氣？

外面還有第二個人，他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腳步聲聽上去好凌亂，顯得心事重重。他是誰，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

「你還要猶豫到什麼時候去啊？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耐心，我才是世界上最愛碎心的人。」易冰心繼續對那個人說，好像在挑釁一樣。

「醫生說如果還沒有起色，碎心就會徹底變成植物人了。你也是知道的，她現在的這種狀態時勉強維持的！你難道想讓她變成真正的植物人嗎？」易冰心略微停頓了一會兒，房間里頓時安靜得好像寂靜的深夜。

隔着厚厚的木板，我還能清晰地聽到第三個人緊張煩躁的呼吸聲。

「如果不是你，碎心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你找到了救她的方法，居然還能夠冷眼旁觀。」易冰心似乎咬着牙齒狠狠地說，「明太子，我看錯你了！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最糟糕的人！可憐的碎心，她是那麼地愛你……甚至可以為你去死……」

「夠了！易冰心！住口！」

終於第三個人說話了，我可怕的猜想變成了事實。

第三個人，把我綁架到這裏來的人是明太子，果然是他。他認識易碎心，也認識易冰心，他們是一夥的。

「哼……」易冰心冷笑一聲，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封閉的黑色大箱裏，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一聲接着一聲，每下都伴隨着心痛和恐懼。明太子，你怎麼會這樣對我？

那個留着西瓜太郎頭，單純地笑着的小男孩，說好要照顧我一輩子，和我結婚的小男孩，怎麼會變成催眠我、綁架我的明太子呢？

「會不會有別的辦法？」明太子再次開口，聲音顯得虛弱悲傷，就好像很涼很涼的風吹過我的心臟，讓它冷得一顫。

「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救碎心？不用……不用……」

不用什麼？

我忽然覺得害怕，緊張。我似乎感覺明太子的話語和夜光神沒有關係，而是和我有關係。

「沒有別的辦法！太子，你想想，這兩年來我們試過多少方法了，沒有一個有用的。只有這個辦法，那個妖女的鮮血……」易冰心急迫地說。

「她不是妖女！她是神久音！」明太子打斷她，報出了我的名字。

神久音！我！

他們的目標不是夜光神，而是我！

我？為什麼？

「好吧，神久音！」易冰心咬牙切齒地說，「只有神久音的鮮血能夠製造出治療碎心的葯。我知道這個方法很奇怪，但是我們已經試驗過了，只有她的血製成的栓劑對碎心的病有用。你也看到了，在服藥后，碎心的眼睛又恢復了光彩，你甚至能夠帶碎心去許願塔上許願了，不是嗎？只要……」

她深呼吸了一下，更加兇狠地說：「我想，只要我們把她身上的血都拿來做葯，就能夠喚醒碎心！碎心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我的好妹妹，你最愛的女人的樣子！只要我們用她的血做藥引，只要我們這樣做了！太子，你不能在關鍵時刻猶豫啊！」

易冰心的話，讓我全身汗毛倒豎。用我的血做要因，用掉我全身的血液？那麼我不就死掉了嗎？

「但是……」明太子痛苦的聲音再次傳來，「如果那樣的話，久音要怎麼辦？她會……」

「你真的關心過她嗎？」易冰心打斷太子，兇狠地朝他咆哮，「公司的醫生博士跟你說起用特異功能的人的血液製造的栓劑能夠再次激活封閉的人類神經系統時，是誰第一個想起了神久音的？是你！你第一時間就回憶起來你還有這樣一個有特異功能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她有利用價值，我敢說你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她。」

「還有後來，我說要想辦法接近神久音，排除掉她對我們的戒心，又是誰自告奮勇要擔當起接近她的任務的？是誰想都沒想就利用了小時候玩笑一樣的承諾，虛情假意地說喜歡別人，接近別人，實際上卻利用催眠術抽取對方的血液，回來做試驗，把攝像頭放到她的家裏監視她，甚至不惜破壞她和夜光神的關係，來達到目的？」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明太子，明太子，明太子！」易冰心歇斯底里地大叫，「都是你，一切都是你計劃的，一切的事情都是你安排，你做的！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你居然又假慈悲起來了，還不讓我喊她妖女，要喊她神久音！明太子，你好虛偽，好虛偽！你好噁心！」

「是的！我是好虛偽！好噁心！我恨透我自己了！碎心的事故時因為我，現在我又犯下了更大的錯誤，我……」在一頓瘋狂的大吼后，明太子突然沉靜下來。

輕微的啜泣聲從箱子的縫隙里爬進我的耳朵，明太子哭了嗎？

雖然這裏這麼黑，我也那麼害怕，但是聽到他無力的啜泣，心還是會痛。

「好了……我知道你很辛苦，太子……其實我們不用這麼傷心，我們可以……」易冰心的聲音忽然變得好溫柔。

而太子的反應卻是前所未有地激烈：「不要碰我！」

再一次，我覺得午夜降臨，外面好安靜。

「叮咚！」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破了寂靜。

門鈴聲？那麼是不是說明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荒郊野外的野房子裏呢？聽到這聲門鈴，我就跟聽到救命的獵人走近的白雪公主一樣開心。

救我啊！不管是誰！送比薩的小哥還是收水費的大嬸，這個房子裏有一個超級可愛的女生被綁架了，而且馬上就要送到什麼地方做成人肉膠囊啊！快救我啊！

任何人都可以！

我拼了命地掙扎，才發現我全身都被膠帶綁得緊緊的，完全掙扎不出來。而且我還沒發出聲，怎麼辦？

我聽到新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感覺這就是我最後求生的機會了。如果我不能把握住，那我真的就要變成人肉膠囊了啦！

天殺的，易冰心家的製藥廠里的專家都是些什麼人啊？用有特異功能的人的血製成栓劑能夠就植物人，這樣天才的想法為什麼不去申報諾貝爾醫學獎啊？

從小到大，我的特異功能已經給我惹了數不盡的麻煩了啦！現在我居然還有因為這個討厭的特異功能而賠上我的性命，老天爺，你對我也太特殊太眷顧了吧！

「哐當！」

就在我想這些亂七八糟、不應當在快死之前想的東西時，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強烈的陽光刺進來，讓我的眼睛一時間有點不適應地疼痛。

但是很快我就適應了光線，並且看到光線中易冰心美麗卻冷漠的臉。還有一個人的臉，我不想看，也不敢看。

明太子，你到底怎麼了？10年的時間，你變成什麼人了？我覺得你好可怕，好可怕！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易冰心，如果視線可以殺人，我現在就可以殺了她！我要用我的表情告訴她，如果她敢懂我，我變成鬼都不會放過她，一定！

她冷漠地朝我一笑，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明太子更是奇怪，他走進了關我的大箱子。然後箱子再次被合上了，面前又是一片黑暗，只是我身邊多了一個明太子。

一開始我不明白易冰心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馬上我就明白了。

「冰心！」有人喊她的名字，這個聲音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為他是夜光神的。

原來按門鈴的人，唯一有可能救我的人不是收水費的大嬸，也不是送比薩的大哥，是夜光神。

因為夜光神來了，所以為了不讓事情敗露，明太子才也躲到了箱子裏。

光神！救我！我在心底拼了命地大叫，但是這是沒用的，他聽不見。而且更讓我灰暗的是，夜光神為什麼會來找易冰心？

「光神，你找我什麼事啊？」易冰心的演技還真是好耶，才和明太子爭吵過，聲淚俱下地控訴過他的猶豫，轉眼在夜光神面前就完全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聲音都甜得能夠用來釀蜜了。

真噁心！我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生討厭到極點！

「你忘了我們的約會嗎？」聽聲音，夜光神似乎在笑，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他討人喜歡的美麗笑容，YS學院、整個世界最美麗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配合著這樣的台詞卻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哦！」易冰心驚訝地說，「我忘了！對不起，光神，我妹妹病了，我臨時有事就忘記了。對不起，怎麼辦？」

差點罵髒話，易冰心的演技還真好耶，聲音聽上去像要哭了一樣。

「沒關係，冰心，你不要自責。」夜光神的聲音聽上去好溫柔，如果是我忘記了他的命令，他一定早就對我生氣了。

為什麼總是針對我？為什麼總是對我特別不好呢？

「光神，對不起，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的。」易冰心嬌弱地說，楚楚可憐得我都要相信她的話了。

光神，你不能被騙，這個女人是世界上最毒辣的女人！

「嗯，忘記了我們的約會，我知道你一定個比我更難受，冰心，你是我看到過的最善良最單純的女生。」

這是夜光神在說話嗎？我簡直要自戳雙耳。他這是怎麼了？

「光神。」易冰心的聲音都出現了受寵若驚的顫抖，而我的心更是顫抖得厲害。夜光神能不能救我出去已經是次要的了。

我只希望，他不要再讓我傷心，不要讓我帶着深藍色的疼痛獨自前往地獄。

「其實約你出去，只是一種手段。」

「手段？」易冰心天真地問。

「嗯。」夜光神笑了笑說，「我只是想跟你說一句話，才要約你出去的。」

一句話……

我的世界陡然間時間停止，一片寂靜……

不要！求求你，夜光神，不要！

「什麼話？」易冰心在激動，我能聽到寂寞的空間里她的心臟用力地跳動的聲音。

「我……」夜光神遲疑了一下，很大聲地對易冰心說，「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地喜歡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眼淚在一瞬間不受控制地留下來，浸濕了堵住我嘴巴的膠布，浸濕了我冰冷的靈魂。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你願意嗎，冰心？」

「我願意……」

箱子外的世界正在上演我在夢裏期盼了成千上萬次的故事。我能夠想像到故事的美好，甚至連發生故事的地方都應該是被粉紅色的薔薇包裹住的天堂。多麼美好的一幕啊，除了女主角不是我。

光神，我就在離你很近很近，近到聞到你身上特有的茶葉香味的地方。但是我又離你很遠很遠，遠到你明天就會永遠都看不到我了，看不到固執地愛着你，愛了很多年的韭菜了！

這一切，你都不會有感覺吧！

不管是我在你很近很近的地方默默地流淚，還是我在離你很遠很遠的地方，獨自走在前往地獄的道路上，你都不會有感覺的。

你的世界裏再也沒有我了，卻好像秋天的草地上少了一片落葉一樣悄無聲息。

我嘗到了眼淚的滋味，很咸很苦，沿着膠布滲進我的嘴裏。我想將它們驅逐出去，卻沒有辦法，只能一口一口地品嘗著那種致命的苦澀感。

我一直哭一直哭，而外面的夜光神不會感覺到。

他的笑聲隔着木板直接刺進了我的心臟。雖然很痛，眼前卻不受控制地閃現出他傷人的笑容。光神……愛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我答應你，我願意做你的女朋友，因為我愛你。」易冰心在柜子外動情地說，只有我知道她一直在演戲。

「謝謝你，冰心。我也喜歡你，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真的。」

我已經無力去分辨夜光神聲音里深不可測的情感是真是假，只覺得他口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深紅的烙鐵，將我燙得千瘡百孔。

忽然，臉上麻麻的。眼淚被一個溫熱的東西阻斷，不再源源不斷地流進我的口裏，腐蝕我的心肺了。

我遲疑地轉過頭，通過平緩溫熱的呼吸，我判斷出此刻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臉的東西是明太子的手。

他的手一如從前那樣溫暖，但是他的心呢？我不敢想像他心臟的顏色，是冰冷的灰色，還是憂鬱的深藍，又或者是比黑洞還要深的黑色？

「對不起，久音……對不起。」他在我耳邊輕聲地說。我的耳廓能夠感覺到他聲音里的顫抖，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身體好像也是。

我知道人在某種情況下會忍不住這樣微微地顫抖，那就是特別特別傷心，卻又要強忍住不能哭出來的時候。

明太子，你也會為我傷心嗎？那麼又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對不起，久音……對不起……」明太子一個勁地在我耳邊道歉。但是，我不要聽，不要聽！

太子，你知不知道你不光傷害了我，不光要殺我，你還奪走了我活下去最重要的東西，你就是夜光神。現在，哪怕你突然大發慈悲放我走，我也不可能再回到原來那個雖然倒霉卻很快樂的韭菜了。我再也不是夜光神的韭菜了！

現在……

就算你不殺我，我也痛得難以活下去了！

箱子外的夜光神和易冰心開始聊一寫快樂的話題了。他們互相訴說着對對方的喜愛，詢問著對方喜歡什麼東西。情人之間不都是這麼做的嗎？不停地聊着什麼，非常開心，越來越開心，也離彼此越來越近，兩個人變得越來越親密。

慢慢地，他們就會變得離不開彼此，對夜光神而言，易冰心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易冰心也是，她會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夜光神的人。

我甚至能夠想像他們結婚時的樣子，那一定是非常美的情景。

哦！上天啊！

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讓我在最最受傷的畫面之外默默地觀賞，讓我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將最後的希望斷送？

你對我太不公平了，不公平！

明太子突然在黑暗中抱住我，他的懷抱溫暖緊實。可惜被他抱住，我還是只覺得渾身冰冷。多希望最後一個抱我的人是夜光神。

和他在一起的美好畫面一一從眼前掠過。

他用力吻我的滋味，他抱住我的力道，他每一次取笑我、捉弄我的得意樣子，全都記得。

我想這就是我最後的結局了吧！

過了好久好久，房間里的喧鬧聲終於平息了。對我而言，這就好像一個慢慢凌遲的過程。在被割傷了很多很多刀之後，我終於要斃命了。

「冰心，你想好我們下一次約會的地點了嗎？」夜光神問易冰心。

易冰心想了一會了，對他說：「光神，我還沒有去過YS學院的許願塔呢。聽說在那上面許願要在一起，兩個人就會真的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我們去那裏好嗎？」

「嗯……好啊！」夜光神高興地回應道。

易冰心似乎笑了笑，接着說：「我們明天就去好嗎？明天中午我準備好午餐在上面等你。」

「明天？」

「嗯，明天……呵呵……」易冰心笑着，別有用意地說，「明天會是一個非常非常特別的日子，我敢保證。明天對於你我來說，都會是一個非常非常特別的日子，而許願塔將見證這一切，見證我最美麗的時刻。求求你，就明天好嗎？」

「好吧！」夜光神答應了易冰心，我聽到他離開的聲音。凌遲的最後一刀，我的心死了。

「久音，你是不是好難過，難過得快要窒息？」忽然明太子在我耳邊問我，我點了點頭，他摸着我的頭溫柔地說，「我能體會你的感受。因為我也曾經這樣過，失去最愛的人，心痛得想死，就好像魚從水裏被打撈上來一樣。根本無法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好痛苦。我知道……所以，對不起，久音，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害你傷心了，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啊！

但是此時明太子卻在我的頭頂上哭了。他的眼淚滴下來，滾燙滾燙的，讓我好難受。

「我之所以會這樣做，會傷害你，都是因為我希望……希望我愛的人能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希望能夠再次看到她的微笑，跟她說話，哪怕她忘記她曾經愛過我都無所謂。我願意做一個陌生人，只要她能夠活下去，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就好了。」明太子在我耳邊輕輕啜泣，嘶啞地說，「這樣的我是不是好自私，好過分？為了讓我愛的人起死回生，就傷害了你，讓你最愛的人離開了你。我好自私，好過分……這是不對的，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我在犯一個嚴重的錯誤，兩年前我犯過一個嚴重的錯誤，一年後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了！」明太子用力地說，就好像在發誓一樣。

他抱住我，在我耳邊許諾：「久音，你相信我。我不會再傷害你了，絕對不會，我保證！我會想辦法的！」

明太子說完鬆開了我的肩膀。

而他剛說完，箱子就被易冰心打開了。

我看到易冰心冷笑着打開箱子，她看了我一眼后，目光轉過去盯住我身邊的明太子。她漂亮的臉蛋上湧起黑色的烏雲，眼睛裏的火焰更是要把我活活撕開。

「你也聽到了，明天我和夜光神有一個很美很美的約會，所以你就乖乖地先睡到明天吧！」易冰心狠狠地說完，想要用一塊浸滿了不明液體的手帕捂住我的嘴巴。

「住手！」明太子忽然伸出手，制止了易冰心。

「太子？」易冰心疑惑地望着明太子，明太子堅定地望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對不起，冰心，我想清楚了，不能讓你傷害久音。」

「哦？」易冰心皺了一下眉頭，忽然轉過身，強行將那塊手帕捂到了我的嘴巴上。

頓時奇怪的味道在我的口腔內瀰漫。

「冰心！你聽我說！」

「太子，一切都太遲了……」

……

我聽到他們倆激烈的爭吵聲，然後，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