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輕輕的、暖暖的、漂亮的燦金色澤……溫柔地撫慰着他的額頭、面龐、肩膀……好舒服、好安心——

「雷……?」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會兒,似乎沒得到什麼反應,沈楓揉揉眼睛,疑惑地掀動睫毛。原來是太陽金色的觸手在和他開玩笑,害他以為是雷文的金髮。可是雷文到哪裏去了?他知道他總是比他起得早,可是他總會在他醒來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啊——

「怎麼了?楓,再睡一下吧,我就在這裏……」站在桌邊的雷文發現沈楓正用朦朧的睡眼四處巡視,連忙走回床邊坐下,握住他伸出來的手。其實他的凶暴都是表面的,就象一隻豎起全身硬刺的小刺蝟,他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腹部才會蜷起身子扎人。

「不,我已經睡醒了……雷,你怎麼了?好象很不開心。」沈楓坐起身,歪著頭觀察雷文臉上的表情,微微皺起眉。總覺得他今天的笑容似乎被烏雲遮去了些許光芒。

「沒什麼,別擔心,我只是收到一份傳真,等一下要趕到店裏去一下,白天可能不能陪你了,真抱歉。」雷文吻了吻沈楓的唇,拿過襯衫替他套上。

「沒關係,我自己沒問題的!你太寵我了,老讓我覺得好象又變成小孩子了——」沈楓任雷文幫他穿好衣服,然後摟住他的脖子,讓他象抱小孩子一樣攔住他的腰和腿把抱起來。從小到大,包括在父母和姐姐面前他都始終在儘力表現自己獨立、強勢、優秀的一面,以前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竟然也會和別人撒嬌。

「我喜歡寵你,其實你很可愛,在我面前多放鬆一點吧,恩?」雷文仰頭,輕啄坐在他的手臂上,撐着他的肩膀的沈楓。

「好!」沈楓抵着他的前額點點頭。

「在笑什麼?」雷文清澈碧藍的眸子溫柔地索著沈楓的眼睛。

「不要告訴別人!」沈楓說着,還是忍不住想笑。

「哦?是什麼秘密?」雷文笑着問。

「我喜歡被你這樣抱着!因為小時侯聽別人說男生要堅強,所以我從來不主動讓老爸老媽抱我,而且他們的工作又忙……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偷偷羨慕別的小孩在街上被舉得那麼高,好象可以從樹葉中間摸到太陽似的!不過我不敢說出來,那樣會顯得象個傻瓜!」沈楓悄悄放低聲音湊到雷文耳邊很認真地說。

「哈哈哈——楓,你真的太可愛了!呵呵——」雷文大笑起來,用力把沈楓舉得更高。

「哇啊!雷,抱緊點,別把我摔下去!啊哈哈哈——」沈楓張開手臂興奮地又笑又叫——

「雷雷,小楓楓,爸爸媽媽叫你們下去吃早飯啦!」

卧室門上的鎖早就沒用了,對這個粗魯的入侵者來說根本是形同虛設,再加上他五音不全的公鴨嗓伴奏,快樂的清晨氣氛在瞬間被一臉虛偽假笑的不速之客破壞怠盡。烏雲密佈,雷電交加,颶風迅速在沈楓頭頂上盤踞形成——

「早,變態蔣,你的棺材板還沒準備好嗎?」沈楓咬牙切齒地用可以劈死人的眼神向蔣西平掃射,如果不是怕食物中毒,他真想直接撲過去咬住那傢伙的喉嚨!半年,已經整整半年了!那混蛋以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賴在他家不走,而家裏那三名輩分都比他大的人類則秉持着有戲同看的不二法則在一邊旁敲側擊,幫助他的詭計得逞,一天多浪費三大碗米飯的糧食不說,還污染視聽兼破壞環境!

「親愛的,你今天看起來也精神百倍那,好象每次一看到我你都會立刻變得氣勢萬千,想想原來你是這麼的愛我!我真是太幸福了!可是人家雖然已經是黃臉婆了,老公你也偶爾到人家房裏過一夜嘛!可憐人家獨伴孤燈、長夜難眠——」蔣西平聲淚俱下地把深閨怨婦的形象表演得淋漓盡致,手裏還很敬業地拿着一條花花方方的布片甩來甩去。

「雷,別理這個瘋子,我們下去吃飯,白天我就給『安定』打電話叫他們來接人。」沈楓說着,故意繼續賴在雷文身上,一雙細長的腿曖昧地夾住帥哥結實的腰桿。

「楓,他手裏那條——」雷文看清蔣西平手裏的東西后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

「我知道,他喜歡向大家秀他的內褲就讓他去,等一會醫生來了正好可以當作他發病的證據!」沈楓橫眉立目地冷笑。

「討厭啦,小楓楓,這一條內褲不是人家的,你連你送給人家的定情物都忘記了嗎?」蔣西平又嬌又嗲地發出肉麻兮兮的聲音,毫不介意地展示着手中的名牌男式內褲。

「你——你這個變態!」那條原來是自己的內褲!沈楓急紅了眼,頓時覺得氣血上升,一股烈焰衝破頭頂,怒目圓睜地破口大罵,一下跳到地上,衝過去把內褲奪回來,「你他XX的王八蛋!卑鄙下流無恥的色情狂!我X你八輩祖宗!XX%%%—……*·#~!」

「天那,楓兒,你在說些什麼啊?我的兒子怎麼可以一張嘴就說出這麼多如此匪夷所思的污言穢語?我的天那!我竟是一個如此失敗的母親嗎?」沈夫人高八度的尖叫成功地壓過了兒子暴走的怒吼,隨後屋裏出現了暫時的寂靜,然後——

「媽,別再鬧着玩開玩笑了,他是變態!我要求馬上把他趕出去!」沈楓看着花容失色、一臉不敢置信地捂住額頭、好象馬上就會昏倒在地的母親氣急敗壞地指著蔣西平的鼻子喊。

「誰說媽在開玩笑?你給我過來!」沈夫人美目一瞪,一把揪住沈楓的耳朵把他扯到洗手間,拿起牙刷抹上牙膏塞進他嘴裏,「好好刷!我家的小孩不許這樣沒有教養!」

「媽!可惡!……咕嚕嚕……呼嚕呼嚕……呸!」沈楓刷過牙,又足足漱了三次口才覺得稍稍減輕了口中辛辣的感覺。他的寶貝媽若想殺人手段絕對比西特勒還狠,因為她總是殺人於無形當中!象剛才,竟然把半罐牙膏都擠進親生兒子嘴裏,不噎死也會被辣死!

「媽,你聽我說,他是變態!他竟然偷我的內褲用來當手帕!」沈楓把證據展示給母親看,並直接把她拉到「人犯」面前當面對峙。「變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在我媽面前看你再怎麼耍貧嘴!」

「楓兒,媽媽不記得你是一個這麼不講理的孩子!」沈夫人作勢又要擰沈楓的耳朵,沈楓嚇得連忙閉嘴禁聲,「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洗完澡忘記把內褲拿走,西平幫你洗好晾乾還送來給你,你不但不感謝人家還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這象話嗎?」

「謝謝你的雞婆,你可以滾了嗎?」沈楓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火氣,調勻氣息,把蔣西平推出門外。其實他知道對付這傢伙應該冷靜,以靜制動,自己越是火暴他就越興奮,可是實在忍不住,他就象是催化劑,看到他那張殺千刀的豬公臉想不生氣都不可能!變態就是變態!比豬還重!這麼幾步路就推得他滿頭大汗。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蔣西平抓住機會,出其不意地鉗制住沈楓的肩膀罩住他的唇——

「唔——恩恩!」沈楓習慣性地拚命掙扎,而早已熟悉了他攻擊套路的蔣西平則輕而易舉地躲過了他狠狠跺下來的腳、緊接着頂上來的膝蓋、同時捶向他的小腹的拳頭……以及最後抓狂地切合的利齒——

「噶崩」一聲,沈楓沒咬到蔣西平及時撤退的舌頭,自己的牙齒到硬生生地碰在一起,撞得生疼。

「早安,小雷,今天也辛苦你了!」沈夫人在雷文頰邊一吻,然後優雅地轉過身,一邊走出去一邊說:「好了,都下樓去吃飯吧,即使是休息日也要保持正常的生活作息!我先到樓下等你們了——」每天早上例行的好戲收場,她也該撤退了,樓下猜拳猜輸的丈夫和女兒一定等她報告戰況已經等急了!呵呵呵呵!不過可千萬不能讓楓兒知道他們三個每天為了搶著上來「勸架」還要猜拳的事!現在的長輩還真是難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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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鬧鬧的烏龍日子又持續了兩周,沈楓終於迎來了大半年以來的第一道曙光——變態蔣出差了!一想到他臨走時那副垂頭喪氣、如喪考妣的樣子他就想笑,那天晚上還忍不住站在陽台上放了一掛萬響鞭炮以示慶祝,之後連晚飯都破例地多吃了兩碗,但仍不能充分顯示出他難以言表的興奮。直到過了好幾天的現在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想要仰天長笑。

「楓,還在高興嗎?」雷文停住動作,無奈地捏捏沈楓的臉蛋。其實楓自己沒有察覺,他是始終惦記着蔣的,即使他不在他也還是每天都在想着他,他的心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了。

「誒?對不起,雷,我又走神了——」沈楓不好意思地拉下雷文的頭吻他。在這種時候走神好象很過分,身為男人他知道看到對方在自己的愛撫下想別的事情是什麼感覺。

「別說對不起,我說過了,你在我面前可以充分的放鬆的。」雷文搖搖頭,永遠是一貫溫柔和煦的笑容。

「雷,我喜歡你!」沈楓圈住雷文的頸子,描繪他俊美的面容——太陽神賜予的耀眼金髮,海王眷顧的碧藍眼瞳,還有無論何時都向上彎成優美的弧度的唇——他閉上眼睛,迎接他緩緩落下的吻。

他的舌頭輕柔地划著他的唇線,逗得他輕笑着張開嘴接受他的入侵,好喜歡唇舌被他舔舐得麻麻痒痒的感覺,舌尖被稍稍用力一吸,全身立刻舒服得飄飄然起來,從鼻腔里發出甜軟的聲音……

翌日清晨。

「雷,你說什麼?回美國?為什麼?」沈楓不顧自己還光着身子,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因為我家裏,爸爸那邊出了點麻煩,他開始說沒關係,不用我回去,可是沒想到事情已經失去了控制,我不得不趕回去幫他——對不起,楓,我到臨走才告訴你,因為我不知道這次的問題到底能不能順利解決,如果搞不好恐怕會牽扯到法庭,他們會盯上每一個與我家有關的人,我不想連累你。」雷文捧著沈楓的臉,戀戀不捨地撫摸着他的唇瓣。

「法庭?為什麼?」沈楓完全搞不清狀況,這實在太突然了!雖然他之前就發覺雷文的情緒好象有點不對,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這麼嚴重!

「這個我一下很難解釋清楚,可是請你相信我,楓,我們絕對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我們是被人陷害的!」雷文用力擁抱住沈楓,久久捨不得放開。「什麼也別問,知道得太多反而會給你和你的家人惹來麻煩,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我愛你!」

「雷,你發誓會回來,我就可以不再問。告訴我你保證會回來!」沈楓抬頭,盯着雷文的眼睛。

「好的,我發誓。」雷文點頭。給了沈楓一個長吻之後,下定決心似的提起箱子走出去。

這之後,接連過了兩個月,雷文卻始終音信全無,直到某一天,蔣西平急急忙忙地闖進沈楓的房間,臉上沒有半點戲謔——

「楓,出事了,我在網上看到了這個——」他把手裏下載下來的內容遞給沈楓——

美國休斯頓著名時裝大亨洛維斯一家遭到不明身份持槍歹徒襲擊,洛維斯夫婦當場死亡,其子雷文·洛維斯下落不明,警方在現場發現了他的血跡,目前正在全力搜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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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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