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練武強身，習文強心

「如意少爺好！」

「如意少爺回來啦！」

「如意少爺，下午好！」

「如意少爺，早日考個狀元回來。」

鄉下人老實，趙如意略顯幼嫩的臉孔上閃爍著祥和的笑容，小頭不時地朝周圍的村民們點頭，小嘴巴也喊著不停，什麼阿牛哥，陳四叔什麼的。天真的笑容讓騎在小毛驢上的趙如意更加讓人疼愛了。

「忠爺爺，我回來了。」毛驢上，趙如意叫嚷道。

「喲，小少爺放學了。」一個滿面忠厚的老者迎了上去，笑哈哈的說道。

「我爹在嗎？」趙如意嘻嘻哈哈的問道。

「在，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大堂里呢！」忠老摸了摸趙如意的腦袋說道。他是與趙如意的爺爺同輩，又是看着趙善長大的，雖然是趙府的管家，但是其實上，趙府上下卻沒有一個人把他當作下人看待。

「怎麼，有事？」趙如意仰著小臉問道。

「夫人想從三位少爺中選一位到七劍門去。」忠老搖了搖頭，道：「半個月以後，是七劍門一年一度收徒的日子，夫人商議著讓哪位少爺到七劍門學藝。」

「哦！」趙如意雖然只有十二歲，但是也是明白事理的，否則也不會十歲的時候，就考了童生，成為江城縣聞名的神童了。他自然明白自己父親的心思。趙家是士紳家族，趙善是中過舉人的，而自己的兩個哥哥也要進行鄉試了，偏偏自己年紀輕輕又考了童生，三兄弟顯然都是前途遠大之人，怎麼可能去學武呢！但是自己的母親就不一樣，她就是出自七劍門，想讓自己的兒子也投身七劍門中，學得一身的好武藝。

跨過前廳，老遠就聽見母親的聲音。

「百無一用是書生，你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你，會有這個趙家嗎？會有三個兒子嗎？你就算本事再高，若是沒有一點防身之術，以後又如何能行走官場呢？」

「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如意到七劍門去，為你出口氣。如意天資聰穎，遠在如風、如山之上，將來必定是棟樑之才，為朝廷所需要的。你讓他去當一名武夫，四肢達，頭腦簡單。這斷斷不行。」父親聲音雖然平緩，但是平緩之中卻充滿著威嚴。

「朝廷？趙善，你也莫要自欺欺人，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如今的朝廷還叫朝廷嗎？我爹爹是怎麼死的，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就是鬱鬱而終。虧你還是他的學生。如今的朝廷**不堪，你讓我三個人報效這樣的朝廷，你是個做父親的嗎？」母親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哭腔。

「不就是兩個奸臣嗎？自古邪不勝正，當年岳父大人的心愿，我就要為他老人家完成，驅除朝廷邪惡。」趙善大聲地說道。

「哦，父親的心愿你來完成，那我的心愿呢？」母親冷笑道。

「你…」

「見過爹爹，娘親。」趙如意聞言趕緊鑽了進去，望着坐在一邊的兩個兄長，見他們神情緊張，顯然是對眼前的情景無可奈何。這個時候也只有他才能緩解一下氣氛。

「如意，過來，讓娘看看。」趙夫人一見自己的小兒子，臉上很快就堆滿了慈祥的笑容，一把將趙如意拉到懷裏。

「如意，你母親想讓你到七劍門去，你去嗎？」趙善看了自己夫人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兩人剛才還在吵鬧，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卻是真的。

「練武以強身，讀書以強心。孩兒願去。」趙如意思索了片刻，望着趙夫人期待的眼神，挺著胸脯答道。

「你倒是將你外公的話給記住了。」趙善嘆了一口氣，臉上更是不甘。

「孩兒年紀還小，先去學武，然後再去考舉人，考狀元。這不是一舉兩得嗎？」趙如意滿不在乎的說道。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你外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老人家一生都鑽研儒學，這才名滿天下。想當年，你外公也是遠近聞名的神童，七劍門的上代掌門曾經想收他為徒弟，但是你外公認為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時在兩個絕然不同的方面取得成功，所以才拒絕了。」趙善嘆了一口氣。

「父親，可是為什麼外功的讀書筆記上會寫着『練武以強身，讀書以強心』的話呢？孩兒認為，外公在晚年的時候，肯定意識到了，武功也不是沒有用處的。說不定，若不是因為他年紀大了，也會到七劍門學武呢？」趙如意忽然說道。話音剛落，大廳內一片寂靜，趙善夫妻二人驚訝的嘴巴張得老大，而趙如風兄弟二人，雙眼中露出興奮之色，兩人對着趙如意伸出大拇指。雖然也曾見過趙如意的聰明伶俐，但是卻不曾想到趙如意居然如此厲害。

「胡說。」趙善很快就反應過來，眉頭皺了下來。

「對，如意說的對，否則當初父親怎麼可能將我送到七劍門呢？你也曾見過父親經常在後花園裏走禹步呢？」趙夫人很快就反應過來，臉上堆滿著笑容。

趙善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模樣來，他記得清清楚楚，趙夫人只所以習武，那是她偷着跑到七劍門拜師學藝的，等到自己的岳父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局已定，反悔也沒有用了，更何況，趙夫人的老師還是自己昔日的好友，如今七劍門的掌門人修羅劍劉青松；更為好笑的是，趙夫人所說的禹步，不過是平常人家用來健身的步法而已，哪裏是什麼武學。但是望一眼，自己妻子雙眼中的期盼，心中一軟，嘆了口氣道：「如意，七劍門招收的弟子必須是在十五歲以下的，你今年十五，正好符合資格，你的師祖是如今七劍門的掌門，你去之後，也不必擔心受人欺負，不過，你要記住你也不能仗勢欺人，更重要的是，你既然已經選擇了習武，那就一定要有所成就。否則，為父是不贊成你去七劍門的。」

「孩兒遵命。」趙如意聞言就知道趙善已經同意自己到七劍門學武，臉上也露出興奮之色。

「來，好孩子，這個通靈寶玉你帶着，這可是當今皇上賞賜給你外公的，你外公給了我，如今這個就給你了。帶着這塊玉，練武都比別人快上幾分。當年娘親練武十年，都過你大師伯了。你帶着這塊玉，日後肯定你過娘親。」趙夫人見趙善答應送趙如意去七劍門，心中高興，從頸上取出塊白玉來，上面隱隱有兩個字體，只不過趙如意卻不認識，大概就是母親說的「通靈」二字了。

「多謝母親。」趙如意乖巧的讓趙夫人將寶玉掛在胸前。朝自己兩個兄長擠眉擠眼，絲毫不理會兩人的嫉妒之色。

棲鳳山，相傳上古時期，這裏曾經有一隻五彩鳳凰落入此地。故此而得名，是荊州有名的大山，綿延數百里，七劍門就座落在棲鳳山上。當年的七劍真人在棲鳳山上觀看龜蛇斗，領悟了真武七劍，從而成為江湖第一高手，後來更是創立了七劍門，成為江湖七大門派之一，門中高手無數，傳到如今的掌門劉青鬆手中，更是興盛了不少，門下弟子有離火劍張本初、鐵劍張靜初、混元劍李秋平、游龍劍符英、秋風劍張正、滄浪劍段雷、奔雷劍史聞儀更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

棲鳳山高出芙蓉、紫蓋、天柱、祥光、煙霞、軫宿之上，是棲鳳七十二峰的最高峰和主峰。峰頭花崗岩裸露地表，黑石嶙峋，峰背巨崖，壁立千仞；望月台側，奇石堆疊，聳出十餘丈，成為峰頂最高點。峰腰到峰麓，松杉環繞，鬱鬱蔥蔥，深綠無際。在峰麓通過喜陽峰的路側，還有一片常綠闊葉林，綠葉成陰，碧濤滿耳。美麗非常。

這日，七劍門山門大開，迎來了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無數聞名而來的少年紛紛擠在山門前，等待着拜入七劍門下，從此以後，身份大漲，可以笑傲江湖，成為人人羨慕的一名俠客。

「且慢擁擠，排成長隊，大人留下，小孩跟着我走。」忽然山門內走來一個英俊青年，冷冷的望着面前擁擠的人群，眉頭皺了皺，淡淡的說道。

這些小孩前來拜師學藝，有的不遠千里而來，自然是有父親或者家人陪同。聞言雖然不知道這青年的含義，但是自己是來拜師學藝的，也只有聽從對方的吩咐。一時間，叮囑之聲又在山門前想了起來。

忽然，一駕馬車從山下的大道緩緩駛了過來，駕車的是一個忠厚老者。那老者掃了山門一眼，轉身說道：「老爺，夫人，我們到了。」

「忠叔，直接進去吧！」車內傳來一聲柔和的聲音，但是絲毫沒有掩飾其中的喜悅。

「如意，下去，跟着這些拜師的孩子一樣。去煉骨崖。」車內又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

「有必要嗎？如意從小跟隨我，資質上肯定沒有問題，通過煉骨崖更是沒有問題了，直接帶進去，讓師父看看，若是能讓師父親自教導是最好。」那女子不滿的說道。

「既然前來拜師，那七劍門的規矩不能破，當年你不也是通過煉骨崖的嗎？怎麼到了如意這裏就特殊了。如意，去。」男子語氣中充滿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是，父親。」話音剛落，就見馬車上鑽出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來。不是趙如意又是何人。待到少年跳下后，馬車又緩緩地朝七劍門內駛了過去，那英俊青年正待詢問，就見馬車內伸出一方令牌來，青年不敢怠慢，連忙放了進去。轉過頭，望向趙如意的眼光又有了不同。而其他前來拜師的少年，顯然也感覺到了趙如意的不同。一時間，望向趙如意的眼神中，有充滿著羨慕，又有一絲嫉妒，又有一絲巴結。

「師妹的孩子自然就不必考驗了。」忽然一個聲音朗朗而出，只見一個相貌英俊的中年人，大袖飄飄而來，一臉的歡喜之色。正是七劍中的秋風劍張正。